無人接聽。
湯金鳳輕輕嘆了口氣,把手機扣上,通話記錄最頂層的紅色「薛銳」名字隨著屏幕熄滅而不可見。
她脫下高跟鞋,腳腕因為白天走路過多而些許腫脹,赤腳踩著地毯走過去打開了房間的燈。
燈光一打開,整個房間的樣貌才展示出來。
這是一個衣帽間,面積大過普通人家的客廳,兩面牆的通天櫃擺滿了明牌包包和首飾,衣架上隨意掛著厚實柔順的皮草,四周的牆體都是鏡子,更放大了珠光寶氣。
那雙被她脫下的鞋子也在光下無可遁形,鞋跟上不知剮蹭到何處而留下了損傷,這樣的物件出現在在滿屋的奢侈品中,十分格格不入。
湯金鳳敲了兩下柜子上的鈴鐺,不一會便進來兩名女傭,其中一個跪下身給她換上拖鞋。
她閒庭信步穿梭在滿排的珠寶和名表中,眉眼間已經是平日裡拿腔作勢的尊貴和威嚴,隨手拿下某幾隻可能社畜干到死都賺不夠買它們的錢的珠寶放在女傭手裡。
「約陳太太、李太太明天去美容院,就說,我有新來的點心師傅想請她們試試。」
四面八方的鏡子照見滿屋的琳琅寶物,湯金鳳在中心,身段玲瓏,依然風韻姣好,她挺直的脊樑是黃金鍛打的,不會輕易被不知輕重的小子打斷。她拿起鑲嵌成粉色蜘蛛形狀的碧璽胸針,指腹摩挲著寶石潤且涼的觸感,像是觸摸到了定心石。
人生前幾十年,她也算吃過好的、玩過好的了,她不信等身重的黃金會換不來肉做的一條命。那肉分明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誰敢碰她寶貝兒子,她就敢跟誰拼命。
第49章
「你死了嗎?」
「……嗯?」
「我問你,你是不是死了?」
「……啊。」
薛里昂迷迷糊糊睜開眼,眯眼看手機通話人的名字,試圖找出那個如此在乎他生死大事的人。
正在通話的備註名字赫然大字寫著「狄正春」。怪不得聲音這麼熟悉。
他慢吞吞打了個哈欠,把手機拿到遠點的地方,轉了個頭打算繼續睡,聽筒里不依不饒傳來滔滔不絕的罵街聲。
「你死在哪兒?為什麼不接電話!老子給你打了不下二十個電話,手機都快冒煙了,你怎麼現在才接?」
「我在睡覺……」薛里昂嘟嘟囔囔在半夢半醒之間回復道。
「這都幾點了你在睡覺,這他媽……這下午四點,你睡哪門子的覺?」
薛里昂困到極致,聽什麼都助眠,他連續打了快三十個小時的魂系,夢裡都是在躲boss技能,哪怕狄正春現在連飆10個八拍的E8高音,他都能當ASMR。這通電話能被他聽見、接起來,算是狄正春拜的不知道哪路神仙顯靈了。
「你別睡了,你聽我說!」狄正春罵了半天沒有回音,氣得又不顧護士囑咐,氣沉丹田吼了一嗓子。
「說……」薛里昂困得意識已經不清楚了,條件反射重複他話里最後一個字,他離昏睡過去只差臨門一腳。
「你和薛銳怎麼回事?」
關鍵詞點到,薛里昂像被膠水黏上的上下眼皮驀然睜開,這兩個字不帶任何前搖就能把他從任何狀態拉到窒息的氛圍里。
「今天啟辰的人找我對接你的股權回收和事權交接,什麼意思,你和薛銳決裂了?」
什麼意思,薛里昂也想問問是什麼意思。
薛銳像是短暫逗了逗路邊的狗然後抽身而出,薛里昂就以為自己不是沒家的野狗了,為了好好表現已經掏出筆記打算學習「坐下」、「握手」、「拿大頂」了,看他哥頭也不回就走了。
您好,請問是不打算養了嗎?薛里昂眨巴著狗眼,想問問他哥。
可是不行,他哥不會見他。
他煩得要死,又無處發作。窩在家裡打遊戲已經是最溫和的發泄方式了。
「我不知道。」薛里昂聲音懨懨的,睡不下去了。
對面狄正春也摸不著頭腦,那天倆人一塊來,看著也好好的,怎麼這才剛過了幾天,突然散夥分行李了。他雖然疑惑,但也知道薛家的事,樁樁件件里都是彎彎道道,爾虞我詐也是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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