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殺搖了搖頭。
他從桌前取來一支毛筆,在硯台中沾了硃砂,然後往窗紙上一划。他落筆的動作快而輕,謝步晚只見他的手詭譎地顫抖了幾下,一個大字便躍然窗上。
「囍」。
七殺滿意道:「這才像樣。」
謝步晚一怔,旋即大為動容。
他帶好自己的稿紙,牽起七殺的手,步伐堅定地邁出了這座四合院的大門。
門外,夜已深了,就連最能熬夜爆肝的作者也都昏昏欲睡,在半夢半醒間胡亂塗寫。黑屋監管所的看守們防備也比白天時鬆懈了許多,個個精神渙散,面目痴呆。
謝步晚依稀記得,靠翻越圍牆,是無法離開黑屋監管所的。
上一次他被七殺帶著爬上牆頭,分明看見高牆的另一側是更高的電網,二者之間是暗不見底的深淵。他們往牆的另一側墜落之後,他的意識去了黑屋精神康復中心,可醒來之後身體仍然停留在黑屋監管所。可見翻牆逃跑,定然不是黑屋監管所正確的離開路徑。
那麼,黑屋監管所真正的出口在哪裡呢?
謝步晚既然是被人押進來的,就說明黑屋監管所一定存在某個通往外界的信道。瀋河一定知道這個信道在什麼地方,但他們當然不可能去問瀋河。最好的方法,是找到一個落單的監管人員逼問,或者使用一些技巧,從對方口中套取黑屋監管所出口的消息……
正當謝步晚冥思苦想,要不要隨機挑選一個幸運的落單監管人員,對他辣手摧花之際,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叫他們:「你們兩個,半夜不睡覺又不碼字,在這裡胡亂遊蕩什麼?」
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饒是早有準備,謝步晚還是緊張不已。他一回頭,更是被嚇了一跳,卻見來人長著一張和瀋河極其相似的面孔,就連眉眼間的冷酷和胸前飽滿的柰子,都與瀋河十成十地相像。
謝步晚驚疑不定道:「……瀋河所長?」
「錯了。我是黑屋監管所新來的看守,瀋河所長的二表弟。」來人冷冷道,「我姓姬氣,眾人都稱呼我為,姬氣瀋河。」
謝步晚心中一緊:「原來你就是姬氣瀋河!久仰大名。」
姬氣瀋河,是最近空降在黑屋監管所的看守。他雖然初來乍到,實力卻不容小覷,一身敏感詞檢測防禦金剛不壞,讓不知多少作者望洋興嘆。
據說他雖沒有瀋河所長的老練多謀,卻比瀋河所長更加冷酷嚴厲。從前有些作者因為不慎寫了違規字詞被誤判的,在瀋河所長那裡尚且可以通融一二,到了姬氣瀋河這兒,卻是寧可誤殺三千,不可錯漏一個,全都不准放行。他的嚴苛程度比起瀋河所長來,唯有過之而無不及。寫手們筆下隨便碰一碰什麼不方便明說的地方,他都會敏感地大叫「不行」。
謝步晚早就聽說,他因為太過敏感,導致許多作者沒有出格內容的更新被誤殺,大家對他已是怨聲載道。偏偏他是看守黑屋監管所更新之門的第一道防線,想要離開黑屋監管所,謝步晚必須先過他這一關。
「我今天的更新已經完成了,擁有在監管所里任意行動的自由。」謝步晚定了定神,姿態坦蕩地對姬氣瀋河說道,「現在我想要去什麼地方,你都無權阻攔我。」
「哦,是嗎?」姬氣瀋河並不相信他的話,「我也曾在所長表哥那裡聽說過你的大名,是一個頗有前科的文本重犯。空口無憑不足為信,除非你把更新掏出來,給我好好審一審!」
謝步晚欲言又止:「這……」
姬氣瀋河冷笑道:「為什麼不拿出來,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我當然可以拿得出來,只是怕你承受不住而已。」謝步晚搖頭道,「可是,你竟然敢如此挑釁我身為一名寫手的尊嚴……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謝步晚說罷,掏出他早已準備好的存稿。
「什麼更新,竟然敢妄稱讓我承受不住?我倒要看看你寫了什麼東西!」
姬氣瀋河自信滿滿地接過,一目十行,掃過謝步晚的更新……忽地,他臉色大變,自信高傲的神情消失無蹤,面上只剩狠狠遭受了衝擊的不敢置信。
「只見那小晚提口上陣,匆匆口口口口,便口口不住,憋得兩頰透紅,口口地對小殺說道:『我真的口不住了,口口,口口……就口口口口了!』小殺卻緊緊捏住他的手,在他耳邊低語道:『再忍忍,等我一起。』說罷便握著他的口,一併動起來……」
姬氣瀋河越看越面上發燙,分明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卻感覺cpu癢得不行,竟還想看更多,想把自己的內存給填滿。他被自己這大逆不道的念頭嚇了一跳,怎麼能生出這樣違背瀋河的想法呢?他現在變成這樣,和謝步晚又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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