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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超、骚扰妹妹、正当防卫、被打……稍一整理,我就发现他说的和陈超妈妈说的,完全是不同版本。
我转过头,求助似的看向裴以北。她抿了抿嘴唇,点着头朝我旁边的男人瞥了一眼,示意现在听到的才是正确版本。我回过头,问他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我就被劝调解了呗,让他赔的钱到现在一分也没收到……”男人摇着头翻了个白眼,义正言辞地说,“没想到今天又出了这样的事,那我就觉得不能就这么调解了啊,这种人一定得给他关进去!”
我连连点头,在他强烈的正义感之中结束了谈话。
户籍迁移的办理出了点小插曲,我被告知明天还得跑一趟。我走出户籍办公室,发现裴以北已经不在原来的座位上了。
角落里,裴以北和陈超妈妈并排坐着。陈超三十岁的话,她妈妈最多也就六十岁,现在看起来却像个年逾八十的老人。她眼睛红肿,发丝凌乱,脸上的每一道褶皱都镶嵌了生命的苦痛。
我没有等太久,裴以北就结束了跟老妇人的谈话。我边跟她一起往外走,边问她都跟陈超妈妈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我本来想开解她,后来发现她对陈超的执念已经根深蒂固,到了我力所不能及的程度,就只好安慰她几句了。”
“那你安慰她什么了?告诉她‘明天会更好’,还是‘你儿子一定会没事的’?”
“我跟她说,爱不等于溺爱,无止境的纵容,反而是在害人。”
“可是我不想你爱我……”我委屈巴巴地说,“我就想你溺爱我。”
“嗯,”裴以北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说,“如你所愿,我溺爱你。”
“你刚刚还说这是在害人呢?”
“那是因为他们认知有限,不具备足以适应社会的完整能力。我们不一样,我们都具有很完整的人格,而且就算有一天你走偏了,我也一定会及时把你拉回来。”
我挽着裴以北走出派出所,看到西边的最后一抹余晖也藏到了地平线之下。夜晚的凉意丝丝缕缕地聚拢过来,将我们缩小成庞杂世界的一个点。
“忙了一天,现在去吃饭吗?”裴以北说着捏了捏我的肩颈。
“我想先去见刘春华一面。”我心事重重地说。
“楠楠……”裴以北停下了动作,皱着眉问我,“你突然提出追究刑事责任,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关于……四五年级之前的记忆。”
“是。”我伸出食指在她眉心点了一下,等她松开眉头,我才接着说,“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因为我想起来的部分很混乱,缺少前因后果,真实性有待考究,说出来也只能混淆视听,所以我想找刘春华谈谈。”
“我陪你去。”
裴以北总是将“陪我”当成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刘春华家里依旧没有上锁,跟中午相比,房间里的光线黯淡到几乎没有,洗碗池里的碗没来得及洗,热水早已凉透了。木质摇椅发出的“吱呀”声在房子里有节奏地飘荡着,她的膝上仍旧盖着那件薄毯。
“你怎么又回来了?”她从躺椅上转过头,无比倦怠地望向我。
“需要我帮忙开灯吗?”我问。
“不用了,家里没什么要收拾的,我也没什么事要干。你找到户口本了吗?”
“找到了。”我摸索着在餐桌旁坐下,手指不小心沾到了一点桌面上的油污。我搓了搓手指,说,“我是来找你的,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你想起来了,对吧?”刘春华重新看向天花板,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从你下午切断小陈一根手指,到派出所里看你爸的左手,我就知道,你都想起来了。”
“吴拥不是我爸,还有,陈超那根手指,我没完全切断。”
刘春华无力地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说,“你有什么要问的,问吧。”
“第一个问题,陈超下午为什么会在这里?”
“来借钱的,他每天走亲访友的,都是为了借钱。”
“第二个问题,吴拥得逞过吗?我不是指他断手指那次,我指过去我跟你们住在一起的十七年。”
“应该没有吧。”刘春华的手指有规律地敲着扶手,回忆道,“那次的事情闹得很大,你就跟你妹妹一样,在派出所里大哭特哭,闹得村里的人都知道了。在那之后,吴拥写了保证书,而且你从来没有跟吴拥单独相处过。”
“那你为什么说的是‘应该’?”
“因为在那次事情之前,我从来不知道他会干这种事。不过我觉得,你从小就很聪明,不是吃哑巴亏的类型,应该在他第一次这么做的时候就反抗了。”
“第三个问题,地点在哪?我印象里好像并不是这栋房子。”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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