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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眼里的池瑜,永远明艳大方。“现在的女高中生都这么会说话了吗?”池瑜挪开目光,低声道,“那你知道我眼里的你是什么样子的吗?”她们站在礁石上,一个身着大红喜服,另一个还穿着巫觋的粗麻布袍,波光粼粼映着两张面孔,又被海浪绞碎。齐清低头看着海面上的自己,嘴角逐渐垂下:“糟糕还不漂亮的黄毛丫头吧。”她感觉自己攥紧了手心,既期待池瑜说些什么,又觉得自己说得无可反驳。她太了解自己了。“你像……初生的玫瑰。”池瑜的呼吸声很轻,“甚至连花苞都还没长出来,只有一根细细的杆杆,几片带刺的叶子。”她似乎在想些什么,久久没有继续,任由时间缓慢流淌,过了许久才慢慢开口:“但总有一天,你会很漂亮的。”她投桃报李般,将漂亮二字还给了齐清。说完,池瑜毫不怜惜身上昂贵的喜服,慵懒地躺在了礁石上。海藻般茂盛、光滑的长发散开,日光和海浪交相辉映,倾泻在池瑜周身,血红的喜服被漆黑礁石衬得越发刺眼,她如同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哪怕是倦怠地半闭着眼,依然看起来冰冷锐利。海风呼啸,又转瞬溜走,齐清注视着池瑜的睡颜。她很漂亮,但那种漂亮是村里的巫师们最讨厌的漂亮。巫师们说,锋利的侧颜说明这个人孤高桀骜,薄而下垂的唇是疏远六亲,深邃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说明这个女人并不旺夫,相反,她的命里不会有任何男人。齐清望着她,心里却生出些许窃喜来。没有男人。这很好。齐清不是很懂爱或不爱的事情。马惠娟被她的姥姥姥爷用一筐鸡蛋送到了齐志强家,换来了电视、缝纫机和手表。齐志强打了马惠娟一辈子。齐清的同学们倒是常常说爱,比如姜小小,总是说着“我一定要在高中毕业前找一个帅哥谈恋爱!”她的同桌总是会分享和男朋友吵架的小事,每天都会反复纠结,分手,还是不分。而当暗恋的人分手时,女同学们总是欢呼雀跃,暗自窃喜。以前齐清从不明白为了另一个人在绝望和狂喜之间可她现在好像懂了——一想到巫师们口中,池瑜的面相命中注定没有男人。她就为之感到窃喜。又为窃喜的自己感到可耻。但紧接着,齐清心底生出更多的苦涩来。她察觉到了自己心底里那些微妙而难以启齿的想法,却不觉得池瑜会和自己沆瀣一气。“等你长大的时候,我就老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花期,池瑜的花盛开,而自己却是“甚至连花苞都还没长出来”。她没办法叫池瑜的花等等自己,也没办法阻止池瑜在鲜花盛开时去寻找另一朵盛开的鲜花。齐清闭上眼,悄悄长舒了一口气,庆幸池瑜不知道自己心里在琢磨些什么。她轻手轻脚脱下了自己的外袍,盖在池瑜身上,以确保这朵盛开的鲜花不至于被严冬的海风吹皱。她倾身时,不露痕迹地多看了池瑜几眼,刚打算直起身,冷不丁被人握住了手腕。“姐姐!”池瑜纤细的手指拉着齐清,举重若轻地一拉,随着海风呼啸,齐清直接半摔进了微凉的怀抱里。天旋地转,她被池瑜紧紧抱住,耳边只有沙哑低沉的:“清清宝贝,看什么呢?”“没什么!”齐清慌张道。她和池瑜贴得太近太近了。四目相对,池瑜眼睛里是她,她的背后是天空。齐清知道自己眼睛里是什么——漆黑的礁石,还有池瑜,或者说只有池瑜。“为什么看我?”很显然,池瑜根本不需要上一个问题的答案。齐清抿住唇,半句话不敢说。只要一开口,她就要暴露了,暴露她在某一瞬间迸发出的旖旎心思。“嗯?清清宝贝?”明明是深冬的海中,可齐清却感到脸颊滚烫,相拥的每一寸皮肤都如同被蚂蚁爬过般,细微的痒意扩散开。她们的对视越发漫长,视线之间仿佛有了肉眼可见的粘稠情绪。池瑜附在齐清耳边,每一个吐息都准确地传递向大脑深处:“不说的话,我就要亲你了?”“姐姐?”齐清瞠目结舌,“什么?”池瑜挑眉:“怎么了?”齐清已经彻底丧失了语言能力:“姐姐……”下一秒,一个温热的吻落在齐清嘴角。海浪如同滔天的漩涡,天空成为偌大的帷幕,仿佛从心底生出开出玫瑰般,齐清所有的神经都发出兴奋的无声呐喊。“姐姐!”她语无伦次道,“你不是说……”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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