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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金枝愣住,心里莫名有了底,就连眼前那打着大红胭脂的马,也变得神气了几分。她热泪往外一涌,连忙道:“多谢仙姑!”
“谢她。”引玉朝莲升指去。
霍金枝对着莲升躬身,又朝身边那一个个呆愣不动的同门使去眼色,说:“快些,把东西都搬上去!”
僵在原地的人纷纷动身,一个个刚坐稳便闻到一股香火味,都暗暗猜想,马车上应该放有供品。
霍金枝顶着风往外探头,讷讷说:“仙姑,出了城门,这马车不知要如何还给二位,车上的东西,还是先取出来为好。”
“马车上没别的东西。”莲升说。
霍金枝左右打量,迟疑道:“可我闻到了香火味,那些香烛元宝的,在晦雪天买都买不着,可别都被咱们带出去了。”
莲升露出一丝浅淡的笑,说:“没别的。”她没说,其实整辆马车都是纸钱折的。
霍金枝放下心,说:“那咱们……”
“这几匹马识得路,不用鞭策,它们自会带着你们穿过城门。”莲升停在马车边,往马脸上一拍,又说:“想去哪儿,告诉它们即可。”
寻常马再有灵性,也不会聪颖到如此地步。
霍金枝又同白泠湘一个对视,坐回去后压低了声说:“莫非是仙家灵兽?”
车上的人还来不及道出一声珍重,几匹马得令般,纷纷奔向远处,马蹄子压根没往积雪里陷进去一寸!
马踏雪而无声,明明搭载了满满当当的人,却轻比飞花。
霍金枝一个仰身,赶忙撩开帘子,想对仙姑再说一句话,可车厢外街景大变,转瞬就到了数里外。
“远了。”她扭头望向来处,明明还是在晦雪天,但半刻前的种种,竟恍如隔世。
疾驰的马就算是过桥和急转,也不见缓上些许,只有马车上坐着的人在左歪右斜,差点都被晃晕过去。
少倾,城门近在眼前,城门上有灯火,果然有人在守着。所幸城上的守门人什么也没看见,只有底下的人被身侧掠过的风给掀得一个趔趄。
没有人看见飞奔而过的骏马,也无人看到车厢,戏班子安安稳稳地出了城门。
城墙下那人稳住了身,抱起肩一个哆嗦,怵怵道:“刚才好像有鬼在我身侧撞了过去。”
他边上那人见怪不怪,仗着有康家撑腰,摇摇头耻笑说:“你该庆幸,那鬼没撞进你躯壳。”
闻安客栈门户紧闭,店小二打了个哈欠,把刻刀一收,说:“两位仙姑莫非要把他们送到城门外?”
柯广原快睁不开眼了,眼皮耷拉着,靠在椅子上含含糊糊说:“仙姑就是仙姑,别人出不了的城,对她们而言,不过是薄纸一片。”
引玉和莲升哪是在送戏班子,真要送,她俩早坐到马车上了,何苦打着伞在风雪中走。
厉坛必是要再去看一回的,坛上坛下还有许多谜题未能解开,勾康文舟的妖鬼,尚不知是何物。
引玉明明不怕风雪了,还要一个劲往莲升身边挤,那瑟瑟发抖的模样装了个八成像,说:“也不知无嫌何时祭坛,趁早将那戏班子送走,再到厉坛下看看。”
莲升被挤得路都走不直了,却不恼,反倒还扶住引玉,说:“如果无嫌回来就要准备祭礼,骸骨台边上想必是有人的。”
到厉坛,当真听到动静,但并非寻常交谈,那此起彼伏的,分明是哭声。
康家许多人跪在厉坛边上,有的抱头痛哭,有的抽抽噎噎,那模样,比康家宅子被烧时还要凄惨。
老夫人也跪在其中,哭天抢地的,差点厥了过去。她身一歪,边上的人全吓坏了,赶忙扶她,掐她人中。
有人哭喊:“小少爷,您怎么就把咱们撇下了啊,你这一走,我们怎么办,老夫人怎么办——”
康家才死了一个康觉海,如今又死一个康文舟,上天明摆着是要康家断子绝孙。老夫人年迈的心经不住折腾,刚睁眼又哭了出来,哭得比刚才还要响。
康文舟果然死了,着实令人唏嘘。
引玉站在伞下,侧头朝莲升一个挑眉,说:“这也是‘怨念’作祟?”
莲升神色平静地看着远处,说:“康家族谱你可还记得?康文舟注定命不长,我把康觉海的生气拨给他,他短暂亢奋了两日,就算没有那把火,他也会把自己余生的生气全部耗尽。”
她一顿,寒着声吐出字:“什么叫泰极生否,这就是。”
引玉侧头打量起莲升,笑说:“我以为你真心要救康文舟,原来闹的是这一出。”
还在白玉京时,她就知道那净水的莲花哪是真清新脱俗,不蔓不枝是真,但表里不一也是真。
“救他有何用。”莲升环顾四周,“不过此事倒也突然,康家人找他许久,他竟被烧死在厉坛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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