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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明的行囊永远装满,脚下永远有路。从小就拘在一隅,见到宏伟的景色自然要为之魂牵梦萦。她每回出游都会提前做好攻略,以便得到最完满的旅行体验。
攻略里有时会说,这里原本有一座巧夺天工的楼阁,如何如何毁于魔族之手。博物馆的文物介绍栏里有时会说,这件藏品原本完整无缺,如何如何毁于魔族之手。书库里的秘籍上作者的名字后面的简介里有时会说,作者原本有怎样光明远大的前途,如何如何毁于魔族之手。
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魔族,或者魔族能控制住自己,这些事就不会发生。楼阁依旧,珍宝琳琅,死去的人能继续活着,还有天音前辈最喜欢的琵琶,都可以好好的。
虽然做这些事的不是磷汇,不是栖川,挟槊可能也没做过。可要是没有一个确切的仇恨对象,这些涌动在心中的不甘又要逼谁来赎罪呢?帘明就卡在这样的境地。
她已练到最好,好到前辈们都不能再提点的地步。可她依旧没成神,这不禁让人怀疑成神的标准究竟是什么。但怀疑身边人比怀疑天意简单,所以帘明也在被怀疑着。
也许她适合修炼,却不适合做神。
真是可笑。修炼不就是为了做神吗?
罐头中的电力在压缩的空间里滚动着,一如帘明此时的心境。她太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了,这让挟槊的出现名正言顺,只要挟槊背负罪名,她就能一雪心中的愤怒。
她猛地拉开罐头,冲动的电力喷涌而出,雷光从天而降,将四周炸成粉末。帘明站起来,在满天飞尘里回头望向妄图从背后靠近的挟槊。电流闪过,和她的问话一样迅疾。
挟槊遗憾地摇头,说:“你居然没在香气里睡过去。”
帘明将那个昏睡的同门拉到身后:“你来干什么?”
挟槊抬脚扫开木板碎屑:“我只是想拿个东西。”
帘明冷笑道:“天音前辈的骨灰坛?”
挟槊有点惊讶,问:“你怎么知道?”
罐头从帘明手里掉出来,磕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挟槊望着渐暗的天色,黑云积叠,仿佛一场雷雨的序幕。
幽暗的天地为方才浅粉色的花瓣染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颜色。它飘萍无依地在厉风中盘旋着,被挟槊随意抬手撷住。挟槊觉得这人有暴力倾向,说:“你能不能好好讲话?”
滚落在地上的罐头骤然爆裂,雷电交缠咆哮不息,伴随着急卷而起的狂风一并往挟槊头上砸去。挟槊见过很多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可见现在的年轻人有多浮躁。
她把噜噜往怀里塞了塞,掠身避过那道不遗余力向她劈来的雷电。挟槊轻巧跳下石阶,动作还是和平日里一样的悠闲自得。电光游移在疾风之中,似乎在等待能击中她的时机,扬起的尘土遮蔽了视线,挟槊抬手便将尘雾荡开。
视线清出的瞬间,帘明就抬手挥出两道响雷冲向她,这样的攻击对挟槊来说趋于无用,伸手就随意挡下。霆电犹如卧藏在空气中的游龙,盯准了空隙向挟槊袭去。
这几道霆电来得极快,在几乎逼近挟槊时,她忽然叹了口气。挟槊稳住揣在口袋里的噜噜,身形像裂帛般消散在风里。帘明警醒地环顾周围,在挟槊从背后抬手击来时乍然回身,仰仗小蓝瓶的力量毫不迟疑地接下这一掌。
当初为了得到这两瓶电力,帘明独自去往当地人都不敢靠近的地界。传闻那里有不少闲散魔族,以黄金珠宝为诱欺骗旅人在那里停留,伺机将上当的旅人撕碎吃掉。
魔族还没丧心病狂到吃人的地步,但帘明当时遇到的魔族也算是没什么人性了。那个魔族将人类作为祭品,妄想向昔日的魔尊能在雷云中垂首,赐其渴求的无双力量。
第一道雷降下时,那个魔族还真以为是挟槊显灵了。在魔族的欢呼声中,接踵而来的第二道雷将整个祭坛冲毁。帘明在四散窜逃的魔族里穿行,抬头时能看见层云中隐隐透出的阳光。雷电便诞生于那样阴暗与光明的交界。
要是能知道那位前辈的名字就好了。轰鸣的雷声如同鼓动的脉搏,一下下回荡在帘明耳中。这样席卷天地的气势、这样迸裂黑暗的威力,将它残留在世间的前辈一定是像晚月前辈般强大的人,才能掌控这样举世无敌的力量!
蓝瓶的能量将帘明的兴奋拉到最高点,有了那位前辈的襄助,她竟也能与挟槊平分秋色。电流交错间,她看见挟槊混浊的眼里亮起光来,挟槊喜道:“这不是我的雷电嘛。”
这句话就像下一道雷鸣,顿时响在帘明耳畔。她运起全身力气,用力将正准备收掌的挟槊震开。玻璃瓶的细小碎片插在手中,沉浸在战斗里的身体还在颤抖着,兴奋不知在何时已经变作畏惧。帘明不敢抬头,问:“你说什么?”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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