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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怡清曾经摆摆手对她说,“你犯不着搭理卫萍,她跟我没关系。”
其实孙母对待同性恋的态度跟时父时母差不多,甚至更恶劣。重男轻女的封建时代走出来的人,思想大抵如此,离不开认为这是离经叛道、罪大恶极的。
当初夏浔帮忙找医院、送她进来的时候,孙母就看出来她的心思,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盯着她问,“你是不是喜欢那女的?”
孙怡清说,“关你屁事。”
然后一撒手,把她轮椅往那一撂,人就出去找夏浔缴费去了,对身后高昂的叫声充耳不闻,等护工什么时候发现了什么时候把她放到床上,或者自己挪过去。
所以在相当很多年里,时黎对孙母,是热脸贴冷屁股的。
但大概是因为孙怡清即使被羞辱也继续笑脸相迎,几乎是讨好式的对待时父时母,时黎觉得自己也应该这样面对孙母——对象对自己父母百依百顺,她却对对象父母不理不睬,这样好吗?
即使孙怡清跟她说过无数遍你不需要,时黎不了解内情,以为他们只是单纯的母女感情不合,反问她,“那你呢?你也不需要对我的父母那么好。”
孙怡清缄默。
能说什么,说她对时父时母只是装腔作势,从内心而言,她根本没兴趣关心时父时母喜欢她还是厌恶她。
喜欢当然好,不喜欢也无所谓,她相处恋爱的又不是他们,她对家庭也毫无期待。
可时黎跟他们却是不可分割的整体,总不可能将时黎从她的家庭中完全剥离开。
纵然她在处理家庭关系上冷静、理智,没有偏倚,孙怡清依旧不希望她夹在中间两面受气。对她来说最大分担的也不过就是受点委屈,如果可以家庭和睦,大家都开开心心,这算不上什么。
但换位过来,面对孙母,时黎是完全没必要的。
毕竟除了血缘,孙怡清想不出自己和那个家还有什么联系——大约连家都称不上,他们早在时代的洪流中变成残垣断壁。时黎跟卫萍关系好不好完全无所谓,影响力还没网上两边掐架的粉丝大。
不是,不只是没必要。
孙怡清甚至对时黎总是关心卫萍感到烦躁。但她向来不干涉时黎社交自由,既然卫萍跟她没关系了,那时黎愿意给她送东西是她的事。
直到卫萍不知道怎么要来了时黎的电话,她长久以来忍着的那口气突然就爆发了。
她只是想摆脱她出生的家庭。
只是想像寄居蟹换壳一样把过去扔掉,已经发生的改变不了,连忘却的资格也失去。
时黎像一根线,紧紧的,拽住她,将她痛苦不堪的曾经拖拽着向前,勒出新的伤痕。
可她又怎么跟时黎坦白?告诉她她破碎的家庭,告诉她她困苦的过去,告诉她她曾经无数次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抖着身体,紧闭着眼,只是希望父亲砸下来的什么东西可以轻一点。
告诉她她曾经撕心裂肺的哭过,扒着所有能碰到的东西,皮肤被突起的沙砾土地擦破,卑微的一遍遍哭求,只是希望母亲不要把她拖出家门,不要卖掉她。
她不知道她是被卖掉的人,她不能揭穿她是被卖掉的人。
和时黎的恋爱像是作茧自缚。
孙怡清跟时黎大吵一架,最后压着火,语气冷硬的强制她不准再跟卫萍有任何往来,再有往来就直接分手。时黎气的发抖,眼泪簌簌往下掉,“你拿分手威胁我?那干脆现在分,省的你算时间。”
阳台门嘎噔一声拉开,孙怡清脑中回忆断掉,心脏还微微揪着发痛,看裴缘知从里面出来,后撤了几步给她腾位置,“怎么出来了?”
“抽烟。”裴缘知拉上门,递给孙怡清一支,她摆摆手,意思是不要,她又收回去,“大冷天的,你在外边冻着干嘛?”
孙怡清打了个哈欠,“接电话,顺便醒醒脑子。”她揉揉太阳穴,“在里面要打成浆糊了。”
裴缘知深吸口气,烟雾过肺,平平的吐出去,“我听到了,卫萍的电话吗?你跟时黎……”
她想问时黎怎么还关心她妈,他们不是好几年没联系了吗,又想他们之前关系也曾亲密无间,彼此家庭大概很熟悉,卫萍有时黎电话倒也算不上多稀奇的事,打住话头,没多说。
谁料孙怡清误会了,瞥她一眼,一咬牙,往外抛了个大料,“对,我们两个在一起过。”
裴缘知:……!!
她瞪大了眼一脸惊恐,烟灰差点烫到手指,孙怡清瞧她表情,愣了下,反应过来,“你不是这个意思?”
裴缘知被平地惊雷炸的舌头打结,半晌才找回自己舌头的控制权,“我只是好奇一下卫萍怎么联系到时黎……你……嗯……好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要一起交代?”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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