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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在心中微一感嘆,我就想起另一件事來,正色對蕭繹道:「你這身體,怎能喝酒呢?!」

話剛出口,我的「正色」就繃不住了。記憶里還是孩子的蕭繹,身體雖自小比同齡人弱些,但也不至似如今這般幾乎是泡在藥罐子裡,少年蕭繹身體這樣病弱,不會是這幾年裡我拉著他東喝西喝喝出來的吧!

想到這裡,我不禁頭皮發麻,結結巴巴地對蕭繹道:「不……不能喝酒,往後……殿下往後都不要喝了……」

蕭繹微眨了眨眼看我,「我聽你的,你不讓我喝酒,我就不喝了。」乖順的神情仿佛還是曾經的孩童。

蕭繹幼時的體弱是從娘胎裡帶來的,沈皇后常年抱病,略受刺激就犯心疾,沒有心力時刻撫育愛子,所以許多時候,是我這個鳳宮女官,奉沈皇后命,陪在蕭繹身邊。

我雖身份只是沈皇后的小女官,但沈皇后待我如同小妹,我口中喚蕭繹為「太子殿下」,而心中視他為親人。蕭繹是個天性和善的孩子,知他母后信任我、知我是真心待他,與我一起時,十分地溫順聽話。

卻也太聽話了,連我勾引他他都聽,結果把太子之位給聽沒了。

我想得頭疼,手攥著披風一角時,忽一記憶片段如落花逐水閃掠過我的腦海。我因此怔愣時,蕭繹注意到了我的出神,問道:「怎麼了?」

我緩緩道:「……我……我好像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情。」

馬車正轉彎拐過街角,車身微斜晃時,車廂中壁燈燈火一暗,使得蕭繹清澄雙眸微有幽影,他邊注視著我,邊慢慢攥緊我手,輕聲問道:「想起了什麼?」

此刻與蕭繹共披一道披風的情形,令我腦海中浮掠過相似的情景來,那是在沈皇后薨逝之後,景朝新後乃是曾經的貴妃秦氏,秦皇后人前善待太子蕭繹,暗地裡卻使毒計令蕭繹染上重疾。

秦皇后令醫官稱太子染上疫病,東宮因此被禁軍重重圍守,許多宮人也被趕出監禁,最艱難的時候,蕭繹身邊唯有一個我,他因疾病渾身冰冷,一重重被毯蓋上去也生不出半分暖意,我只能用自己的身體暖他,將他緊緊擁在懷裡,與他裹在一床被子中。

我在蕭繹詢問下,將想起來的這點事告訴了他,嘆道:「我只聽綠璃說那時候不容易,原來是這樣險難。」

蕭繹眸底的幽色,無聲地化在明亮的燈火中,「都已經過去了」,他溫聲說著,望我的眸光亦是溫柔如水,「你我再不會有那樣的險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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