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不喜歡她與那幫紈絝子弟輕浮地調笑作樂,幾乎她的所有動作言語都使他心中感到不快,可他就是移不開望她的目光。
他是為收心而悄悄來遠遠看她一眼,卻非但沒收心,這無法饜足的一眼,反挑起他更多的心念。還想見她,還想見她,他的心像是脫韁的野馬,再也收不回來。
一次次悄然遠看後,他終是忍不住走到了她面前。那夜他故意來到春醪亭中,就坐在她的對面,等待著,等待著,她終於注意到他,抬眼向他看來。
與她同桌喝酒的時光,是他有生以來心最茫然忐忑時。他也不知自己在想什麼,就感覺自己的心像是懸在一根纖細的遊絲上,她的調笑言語,她眉眼輕彎的弧度,輕輕地牽著遊絲的另一端,時時地牽扯著他的心。
他此生從未有過這樣的心境,扶她離開春醪亭時,猶似在一場醉夢中。然而他很快與她有了言語衝突,當他勸她往後不要和人隨便喝酒時,她立即諷刺他若是個嚴於律己之人,就不會女子手一招就跟過去喝酒,而他因她這句諷刺,霎時臉色青白、雙頰憋得發紅。
她在不知情時所說的話,將他為他自己所尋的藉口,粉碎得蕩然無存。
若只是為收心,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設法見她,甚至與她同桌飲酒,他看不起蔣晟等人,卻又似在做與蔣晟等相同的事。
他坐在她對面等待時,明明盼著她看他邀他,可離開春醪亭後,卻又偽君子似的,勸她莫要和人隨便喝酒。
他平生頭一次感覺自己虛偽,此前他從來都覺得自己襟懷坦蕩、光明磊落。同時他也感到氣惱,酒肆這等魚龍混雜之地,她隨便和人喝酒,萬一遭惡人欺負了如何是好,他是好心勸告,她卻半點不領情。
春醪亭後,他與她不歡而散。他想徹底放下她,他想做回從前那個自己,卻做不到,好像這是天下第一難事,他無法將她從他心裡剜去,他終究還是來到了蘭渚亭文會,似巧合般,與她再相遇。
他故意當不認識她時,她也絲毫不在意他,連個眼神也不給他,就與文安仁等飲酒笑談,甚至還親手餵文安仁喝酒,就似……在春醪亭時對他做的那般。
春醪亭她這般對他時,他心顫顫如流波,卻原來她也會對別人這麼做,他只是她眾多酒客中的一個。也許她並不是裝不認識她,她是真的就已經把他給忘乾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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