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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小姐,在下在下……鄭……鄭……」

換了從前的阿元,就算不使「煙修羅」的毒手段,也要給這登徒子一記掌摑。可如今,在弘微,她必得忍下去,不能鬧得任羅衣的地盤不安生。

阿元冷冷淡淡道:「讓路。我要回圓水園了。」

此語一出,鄭公子面上仍是呆木木的,腳下不得不移開了步子,望著阿元離去。

阿元面色雖靜,心中已是翻江倒海,一陣陣噁心與不適翻湧上來。方才的鄭公子與那個三舅爺,他們失態的一幕叫阿元大覺受辱。在南越,她是女帝口中閒雜人等不得仰面而視的貴主;但在外面,她似乎成了人人近可褻玩的物什,便像擺在這首飾櫃中的一尊時興玩意兒,任誰身上有銅錢響,都要來問一聲價。

阿元如此悶想,直在綢緞坊中呆坐了半晌,連任羅衣悄聲行來,坐在近旁都不察覺。

任羅衣忙推了推她:「你怎麼了?」

阿元眼若清潭,潭上一層褐光波回,叫人分不清那潭底究竟是水是霧,是滿是空:「我只是想,原來江夫人說的……說的不是虛言。」

「她說了什麼?」

「世情世態,有一樣,懷璧其罪。我們自行自路,卻會撞上莫名攔路的,若是些病貓惡狗,還能趕走;若是什麼虎豹豺狼,竟不知鹿死誰手。」

任羅衣明她所言,垂臉道:「我們也只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時有一時之策罷了。」

阿元抬起臉,細細打量任羅衣,想她模樣弱質纖纖,出來拋頭露面,不知經多少事,才成為今日外柔內韌的女東家。

阿元不由低聲嘆道:「這些年,想必你過得不易。」

任羅衣見她有此一嘆,反而笑道:「你知道這裡為什麼叫弘微麼?」

阿元搖搖頭。

任家的首飾坊與絲綢坊,傳到任羅衣身上,是第三代。任家父母都是體面人,任父嚴正清白,秉性恬淡,是個好讀詩書的謙和商人;任母出身書香之家,賢淑秀雅。任父任母除了羅衣之外,還有一個小兒子,喚作「弘微」。這弘微自小粉妝玉砌,生得比胞姐還周正,家中嬌養得女孩般,長到4歲,竟在盂蘭盆節被拐子拐走了,至今杳無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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