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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了飛機接到兩個電話,一個是以前的鄰居,另一個是兒時一起練琴的朋友。

聽到那端提起要去常青陵園祭拜,陳蒼方想起那天是胡遠航十二周年的忌日,她一時有些恍惚,驚覺這件事竟然已經過去了這麼久。

修理管道的師傅走後,天空開始淅淅瀝瀝地落雨滴,將陳蒼家門前的小菜窪澆得一片泥濘。她沒有帶雨靴,穿著平底鞋的腳只能盡力踮起,小心跳過地上一個個水窪。

走到院外鎖門的時候,鼻子裡竄進一股檀香味兒,陳蒼抬頭,果然看見東邊鄰居家的窗中有香火的紅光閃動。那位腦袋壞掉的婆婆幾十年如一日,每天一炷香,從未間斷過,過去偶爾遇到陳蒼,還會用兩隻渾濁得發灰的眼睛盯住她,咿咿呀呀說著她聽不懂的話。

就在鎖門的工夫,婆婆卻推門出來了,顫巍巍指了她幾下,嘴巴里含混咕噥出幾個字。

「什麼?」陳蒼已經「咔噠」扣上鎖,單手撐傘站在雨幕中問了一句。

婆婆又說了一遍,還是那幾個字。陳蒼剛想回她,一位路過的鄰居在後面悄聲說道,「跟她說什麼呀,她年輕的時候跟一個有婦之夫糾纏不清,結果鬧得人家兩口子在路上吵架,被一輛貨車撞死了。」

鄰居說完就走了,婆婆也不再理她,開始用晾衣杆去搗院中塑料棚上積了一夜的雨水。陳蒼看了她一眼,終是沒說什麼,轉身離開了。她先到小區旁邊的花店買了一束白百合,這才叫了計程車,去往常青陵園。

公墓建在一座小山坡上,進了大門順著石階朝上走二十幾米,就是胡遠航和妻子兒子的合葬墓,被一層雨霧罩著,遠望去白騰騰的一團。

墓碑上的照片和陳蒼記憶中的一樣:男人不苟言笑,年紀不到四十,嘴角卻有兩條刀刻似的紋路,女人比男人小七八歲,燙著當時流行的大波浪,笑容略顯輕佻。

胡遠航的妻子朱丹丹是學美聲的,陳蒼記得她總喜歡一邊哼唱著那首《春天的芭蕾》,一邊在胡家客廳的飄窗處插花,大多數時候都是百合,偶爾會在有嚴重鼻炎的胡遠航的抗議下,換成沒有香氣的虞美人或鬱金香。

而他們的兒子胡珈,也是記憶中眉目清爽的模樣,嘴角總是翹著,天生一張笑臉。

這就是胡遠航一家。時間已經在他們的音容笑貌上停駐了十二年,還要永遠這般停駐下去。這,就是死亡。

陳蒼和幾位同學一起對著墓碑鞠躬,禮畢,她將懷中焐熱的白百合放在碑前,讓自己的體溫去觸碰墓碑的冰涼。

「哎,胡珈?」

身後忽然掀起一片騷動,陳蒼在驚詫中回頭,卻只看到下方林立墓碑中的一個背影。那人穿著黑色套頭帽衫,後腦勺的一縷頭髮支棱著,正闊步走下山坡,沒一會兒,便被蔥蘢的松柏隱去了身影。

「瞎說什麼呢,嚇我一跳。」同伴中有人表示不滿,「看到個背影就說人是胡珈,胡珈在這裡躺著呢。」

「噓。」有人嫌他口不擇言,慌忙豎起食指示意他噤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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