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了, 分明也是私心,可怎麼這私心就能容忍了?」
可程菽卻只是向他投之淡淡一笑, 「我聽聞那一夜,定國公府上和忠王府上都曾收到岐王府請帖,是以兩位毫不知情地去往了岐王府, 而齊大人呢?」
程菽頓了頓, 當著眾大臣的面道:「可是後來聽人說,是自己擺駕過去的呢。」
眾大臣面面相覷,如今程菽雖然德高望重為首輔, 齊桓卻得到皇帝賞識和重用,兩個都得罪不起。但事後眾臣從餘波中走出開始思量那一夜事端時,對於齊桓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但等他們想明白時也已經晚了,齊桓該拿在手裡的,他已經拿到了。
齊桓的笑容僵在臉上,程菽卻收斂笑容,不再對他客氣,拂袖而去。
只是程菽看不起齊桓是真,懷疑他也是真。對於宋知止那回事,他心中所懷疑的只有齊桓,當然,還要蕭慎。他知曉這事或許和林清沒有關係,但對於一個不靠正道走上帝位的君主來說,用殺雞儆猴這一招來堵住全天下的嘴實在是再好不過,而齊桓便是最好的打手。
只可憐他的學生,年紀輕輕,為蕭慎好幾次赴湯蹈火,卻落得個這樣下場。饒是程菽,半夜裡也時常回不過神來,這些年,為何如此艱難。
自從宋步苒從東州回來,他便將其接到程府居住。也未嘗沒有勸說遲遲回益州老家,可遲遲卻執拗地不肯回去。
「我還有事情沒做。」宋步苒冷冰冰地說。
程菽也不問,只是吩咐下人每日預備好飯菜,看著宋步苒吃完。到了晚間時候,他便教宋步苒讀書。如今沒了學堂,他也只能做宋步苒一個人的老師了。
宋步苒學得很起勁,時常伏案讀書到深夜。時常,程菽站在書房外,看燭光下少女的身影。他知道她心裡難過,雖然嘴上不說,也不過是佯裝堅強。
四月時分,天氣回暖,程菽得了空,便叫宋步苒停了手頭的書本,跟他一起出城踏青去。他實在擔憂這女子悶聲悶氣地讀書讀出個什麼問題來,自從從東州回來,她就變了個人。老實本分又聽話,倒是省了下人的心,但卻叫程菽看得心裡不是滋味。
趁著天色晴朗,他便叮囑下人為宋步苒梳妝打扮,宋步苒也不反抗,也不問去哪裡,只是老老實實地跟著程菽上了馬車。
車內,程菽憂心地看著宋步苒,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捋了捋她的鬢角。
宋步苒看了他一眼,程菽略有些尷尬地止住動作,手指凝停在少女耳邊。宋步苒定睛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移開目光,掀開車簾,看向窗外的盎然綠意。
程菽抬起的手,輕微顫動,向前一寸,又退後兩寸,適其一陣春風湧入,宋步苒閉上了眼,而她的髮絲隨風飛揚,穿過了老師的指尖。
那一刻,程菽覺得自己心中的某一部分破碎了。
輕柔撫過他手指間的長髮,就像愛情的觸手,抓住他,摧毀他,不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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