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連自己是誰也沒說，你明白嗎？」

青年的聲音似乎在笑，又似乎帶著淡淡的自嘲。

程語沒功夫和他細細掰扯那些言下之意，她深吸一口氣，極力克制住自己內心的情緒。

儘量用鎮定且平淡的語氣，說道：

「顏棠走了。」

對面短暫的沉默，只有幾道微弱的呼吸聲穿過。

「去哪兒。」

「回家。」

「什麼時候？」

「剛剛。」

又是一陣沉默後，余飛白低低的笑起來。

「你送她走的？」

這話無疑是在程語撕開的心上撒鹽，但是程語還是在幾秒後應下。

「嗯。」

這下，余飛白也不笑了。

兩人沉默著，似乎都漸漸猜想到了什麼。

「程語，你覺得調查真相和承認真相哪個更簡單？」

余飛白低低的問，語氣中帶著疑惑，似乎真的在詢問程語一個問題。

程語沒法回答，準確來說，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她回答。

因為她和余飛白都選擇了同一個答案。

在余飛白做出這件事時，不管是程語還是余飛白自己，他們兩個人都一致選擇了前者。

在他們的眼中，承認真相遠比調查真相要難得多。

要他們親自向顏棠承認，這是他們做的，簡直和自己給自己判刑一樣殘忍。

人都是有僥倖心理的。

在面對幾乎無解的困境時，人都會寄希望於虛無縹緲的運氣。

萬一顏棠根本查不到這件事情是誰做的呢？

只要他們不說，顏棠就永遠不會知道。

他們可以一直陪在顏棠身邊，直到這件事情完全過去。

說不定，藉助這件事情，他們還可以達到自己一直妄想的目的。

「程語，你不會以為能和我區別開吧？」

余飛白的聲音淡淡的，黑暗中帶著頹廢，粘膩的陰冷氣息纏上程語的脖頸。

在這一刻，程語才猛然的發現余飛白的可怕之處。

這個人，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程語身體巨震，才反應過來，余飛白看似比她低一等，但是卻在不知不覺中將兩人的地位拉到同一水平。

這個人向來都是得不到寧願毀掉。

然而這一次，他罕見的也是唯一一次的心軟，所以他改變了主意。

既然他得不到，又捨不得毀掉，那麼乾脆讓這枝獨特的水仙獨自綻放，所有人都無法將它占為己有。

第319章 被誣陷的女主播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