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死對嗎?」梁聞生眼裡滾出淚珠,不自覺地把懷裡的豚鼠抱緊了些,「他真的回來了對嗎?」
梁旬易用手擦去他臉上的淚,把臉貼在他溫熱的頰畔:「他回來了。」
花廳里,高緒如在給成簇的珍珠梅澆水,心無旁騖地打理著葉片。陀螺輕快地邁著步子從樓梯上跑下來,到高緒如腿邊親熱地蹭了會兒,用長毛的尾巴掃了掃他。高緒如笑著在它脖頸上撓了幾下,隨後看見梁聞生朝他走過來,立在面前怯生生地抬眸望著自己。見他這樣,高緒如連忙放下水壺,擦乾手上的水珠:「發生什麼事了?」
梁聞生的藍眼睛亮亮的,他眨了眨眼,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了高緒如:「爸爸。」
高緒如的身子僵了僵,起初不知所措,但很快這種無措就被前所未有的喜悅驅走了,那種身為人父的幸福切切實實地填滿了他的心靈。他小心地環抱住梁聞生,把手放在他長著麥秸色頭髮的腦袋上,虛虛的,不敢壓實。眼前發生的事如同在夢裡一般,讓高緒如不禁有了虛浮之感,盈眶的淚水打濕了睫毛,就像他以前經常在夢到家人時落淚那樣。
梁旬易來到他倆旁邊,把手放在高緒如背上。九歲的陀螺乖順地蹲坐在三人腳旁,略帶疑惑又天真無邪地望著他們。
深夜,梁聞生上床睡下,梁旬易給他按亮了青蛙燈。回到臥室褪了衣物,高緒如把梁旬易抱去放有熱水的浴池裡坐好,然後再脫掉衣袍坐入池中。他把梁旬易摟在身前,微微向後仰著身子,靠在瓷白的池壁上。白茫茫的熱氣蒸濡著兩人親密無間的肌膚,他們感覺身體在慢慢放鬆,同時久違的寧靜終於向他們襲來。
「明天就是國慶日了。」梁旬易依在高緒如胸前說,澆起水來淋在頸側,「下周一我要去中央區出席年度人物盛典。」
高緒如抱著他的腰,低頭親吻他濕漉漉的鬢角,一直親到浮出紅暈的耳根:「我陪你去。」
梁旬易扭過身,抬起下巴和他接了個長吻,說:「在這種場合拋頭露面總是使我感到不安。上次慈善晚會出了那樣嚴重的事,我不敢再對承辦方的安保抱有希望。這次綁架案讓我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這不是個好兆頭。上次闖入家中行刺的殺手也逃掉了,至今仍未落網,很難保證他不會趁此機會捲土重來。」
「沒事的。」高緒如知道這確實是個問題,但他還是儘量不讓梁旬易憂心,「我們小心行事,且看且行。」
窗下,一縷秋菊的幽香飄飄漾漾地漫入浴池,高緒如聞到香氣,忽然覺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赤日高照的炎夏時節。朱夏已遠,素秋漸深,光陰晝夜交替,而愛與光陰一同流淌。
第78章 卿須記取再重逢
年度人物盛典於每年國慶日後兩天舉行,儀式在傍晚六點準時開幕,出席典禮的邀請函早幾日就已分送完畢。開幕日前一天夜裡,梁旬易乘坐達索獵鷹飛抵中央區,在赫蘭佐因酒店下榻,預備次日的午宴和晚會。
這天,侍者一大早便敲響了房間的門,因為梁旬易一行剛入住就關照下來一定要在七點半之前提供叫醒服務。聽到敲門聲後,高緒如先睜開了眼睛,看到鐘上的時針正好指在七點,中央區的早晨剛泛出一縷晨曦。他側臥著,將梁旬易抱在懷裡,兩人就以這個姿勢睡了一晚,睡得相當之安穩,一夜無夢。高緒如貼近梁旬易,輕嗅他頭髮上令人心醉的香氣。這香氣與北方微寒、清透的拂曉非常相配,高緒如覺得自己整顆心都被包裹在這種迷人的氣息中。
梁旬易還睡著,忽然難受地蹙起了眉峰。他冷不丁哆嗦一下,驚醒過來,急促地喘息著,眼睛慌張地四處探看。高緒如抱緊了他,梁旬易覺得自己靠在一個堅實的胸膛上,怦怦直跳的心才慢慢緩和下來。他在被子裡摸索著找到高緒如的手,與之十指相扣,同時闔上眼帘長舒一口氣。高緒如待他平靜了些,在他眼尾吻了一下,問:「好點了嗎?」
「剛才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你了。」梁旬易撥著高緒如的手指說,聲音有點兒啞,「我夢到天在下雪,你走進一片樹林,黃昏時還沒有回來。我到林子裡去找你,但怎麼也找不到,你就這樣突然間從我身邊、從我生活里消失了......著急,又很痛苦......然後我一下子就醒了,醒來之後我才意識到你還在,幸好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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