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帝王會被情愛和孩子束縛,對他百依百順。
下一任帝王,將是他的親骨肉!
這光明正大的誘惑,叫他如何不心動?
這魚餌,叫他如何不吃?
36
在楚榭相助下,七皇子之事中我的那點痕跡都被抹除,全部推給了楊順。
明面上,楚榭仍舊是因七皇子之死而備受打擊,重病休養的能臣。
而我仍舊是對京城之事一無所知,忙完了庸州之事往回趕的五皇子。
京中風雲變幻,因為七皇子的死,身為楊順表兄的太子和二皇子都遭到了皇帝的厭棄。
楊順被賜死,承恩公滿門流放,太子儲君之位被廢。
七皇子是幼子,皇帝一直以來多為偏寵。
如今白髮人送黑髮人,皇帝一氣之下,打仗時留下的舊傷也崩裂了。
我剛回到京城,便有人彈劾我,說我在庸州只知玩樂,辦什麼賞珠會,勞民傷財。
庸州豪族在朝中的人脈上奏反駁,說五皇子賞珠會所賺錢糧皆用來安置流民,若是如此還算勞民傷財,卻不知賢德之人該當如何了。
皇帝擺擺手,說:
「小五此行庸州,事無巨細,皆私下稟報了朕,未曾擅專。
「賞珠會賺取了錢糧幾何,安置多少災民,多少流民重蓋屋舍,多少土地重新開荒,樁樁件件都登記在冊,不曾有遺漏的。」
聽了皇帝的回護之意,有眼色的都偃旗息鼓,不再揪著我不放了。
他們不知,皇帝護著我,只是因為我讓了一分養珠的利潤出來,充給皇帝的私庫罷了。
庸州太守愧對皇恩,留書求聖人照看他孫女裴直,自戕而死,死後家財抄沒,盡數充公。
裴直獻帳冊有功,拼死以護百姓,忠勇無雙,值得嘉獎。
在我的活動下,裴直仍舊在庸州任戶曹。
這次卻是有朝廷任命,有印有俸祿有造冊,實實在在的官吏了。
37
回京之後,楚榭總有意無意出現在我面前。
他私底下與我一同登山賞景,給我洗手做湯,為我蒔花制香,贈我香囊玉佩。
我慢慢對他動心,羞澀,流露懵懂,照嬈娘說的那般,對他展露「剛強外表下的那點脆弱」。
夜裡嬈娘在小榻上悄聲問我,楚榭大人如何?可知情識趣?可侍候得我高興?
又說,他性子那麼厲害,不太饒人,也不知會不會委屈了殿下。
我忍不住笑了。
「他再厲害,也不是什麼聖賢,不過是個男人罷了。」
嬈娘不解,「男人又如何?」
「女子更容易審視自己,男子更容易原諒自己。女人攬鏡自照,往往覺得自己渺小。男人攬鏡自照,卻經常覺得自己高大。
「人的身軀對螞蟻來說很大,所以人不會費盡心思去辨認每一隻螞蟻的長相,更不會揣摩螞蟻的心思。現在我在他心裡,就是這樣一隻螞蟻。」
自發現我女子身份那天起,楚榭眼中的我便矮小起來了。
他不再平視我,只肯說些糊弄我的話,低頭向我投來施捨的一瞥。
仿佛我的性子隨著身份轉換,已然變得柔軟、無害而易騙。
曾經他吃過的虧,咽下的惡氣,也都不必再去計較了。
因為我這個對手已經在一件事上永永遠遠輸給他了——我是個女子。
「噢,那我懂了。」
嬈娘恍然,也笑道:
「眼神不好使,把虎豹當螞蟻,可是會被吃光的。」
那之後,不知楚榭如何說動了長輩,楚家的勢力開始不著痕跡地幫我。
我故作不知,有楚家一脈的人上門投靠也語焉不詳,從未承當過什麼。
嬈娘問我,楚家的人既然送上門來,要不要順勢加以利用。
我卻一口回絕,只說不行。
並再三叮囑她,楚氏行事,我們不能過問分毫。
兩邊的人也儘量涇渭分明一些,不要互相摻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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