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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廝應了聲,欠身退出去。盧湛貼到門邊,門縫中見小廝下了樓,又聽了會兒,這才放心朝裴晏頷首示意。

「你就在此處,若是那東家回來了,你儘量拖延。」

「是。」

裴晏探身出去,行至盧湛說的那間房門口,房內燭影搖曳,三兩聲琵琶和著女子輕柔唱段,他一叩門,內里琵琶聲驟停。

推門入內,抱琵琶的娘子見著裴晏先是一愣,張嘴欲語,見他食指置於唇邊,又咽了回去。

「來,再添些酒。」

溫廣林只當是小廝進來送酒,頭也不回地招招手。但見無人應聲,這才回過身來,蹙眉打量一番,酒醒了幾分 :「大人有些面生。」

「溫公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溫廣林擺了擺手,彈琵琶的娘子便欠身往外走,路過裴晏身邊,腳下一絆,險些摔倒,裴晏下意識伸手扶住,娘子柔聲道謝,徐步出門去。

「敢問大人在江州何處任職?怎麼沒有見過?」

「我自司州來,昨日剛到。」

溫廣林垂眸細忖,駭然起身,向裴晏躬身作揖後,斂容端坐:「不知溫某有什麼能幫上裴少卿的?」

這江州可真是人傑地靈,他才來兩日,頭頂就像貼上了名字,走哪兒都能被人認出來。

裴晏嘴角略過一絲苦笑,坐到溫廣林身側:「趙煥之趙司馬你可熟識?」

「趙司馬素愛結交我等寒門中人,倒是見過幾面。」

「只是幾面?」

溫廣林一怔,額前滲出細密的汗珠,他眼帶血絲,渾身酒氣,案前菜餚也已吃了大半,早已是酩酊爛醉,此刻腹中亦有些絞痛,全是強打精神才能如此氣定神閒。

「也談些生意。」

裴晏眸光微眯,「什麼樣的生意?」

溫廣林身子後仰,嘴角微微下撇,凝眉不語。

「你放心,我若是懷疑你,此刻你我便不是坐在這兒,而是在那縣衙大堂。」裴晏好整以暇地理理袖口,他眼下的確有些急,但又不能顯得很急。

溫廣林瞭然頷首,眉間舒展,等著裴晏繼續說下去。

「我只是在趙司馬府中見到幾幅畫,這畫中所繪頗有些意思。」裴晏指尖在案前有節律地輕叩,「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你那小東門的別院為何不住了?」

溫廣林一怔,嘴角勾起一絲玩味曖昧的笑來:「原來大人是對這事有興趣。」

「太子近年來整頓吏治,京中對此等特殊的嗜好,管得甚是嚴苛,我又在廷尉監當值,頂風作案可不太好。」

溫廣林瞭然笑道:「少卿來得不巧,那娘子已是……」

話說到一半,腹中猛地翻滾,一陣劇痛如排山倒海般蔓延開,他頓感舌尖發麻,身子不由得向前弓,重心傾倒。

裴晏一驚,趕忙起身攙扶:「你怎麼了?」

溫廣林瞪大眼,額前青筋暴起,一陣翻江倒海,又嘔出些殘羹。

裴晏蹙眉起身,抽出腰間掛著那把半尺長的銀刃,將案前菜餚、酒壺一一驗看,又俯身嗅了嗅,未見異樣。

溫廣林弓著身子癱倒在他腳下,大口喘著粗氣,嘴角掛著涎液,一抽一抽地已發不出聲響,手腳亦是不聽使喚,掙扎片刻,胸口猛地一梗,癱倒在地。

裴晏伸手探了探脖頸處,死了。

他才剛找上溫廣林,人就死在他面前,倘若今夜沒有貿然進來,恐怕他連屍身都未必能見著。心中雖疑慮重重,但眼下還是先離開為妙。

門外偏傳來那熟悉的,令他頭疼的聲音。

「溫公子……」

雲英笑著推門,正迎上裴晏邁步欲出。

「裴大人?你怎麼在……」

話音未落,眼神越過他落向屋內地上躺著的溫廣林,好巧不巧,正死不瞑目地看向裴晏。

第五章 敬酒不吃

一盞油燈在夜風裡跳動,雲英進了房便自顧自坐到妝奩前,對著銅鏡摘頭上的步搖花鈿,指尖沒入發間撥弄一番,又取下那厚重的假髻。

裴晏站在她身後,凝眸看著。

方才他與這女人撞了個滿懷,她只掃了眼那躺在地上的溫廣林,進去俯身探了探脈息,什麼都沒說,便回身拉起裴晏進了隔壁這間房。

「大人就打算一直這麼站著?」

她在鏡中含笑看著裴晏,如瀑的青絲放下來,不緊不慢地用梳篦輕輕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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