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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雲英邊喊著「陸三你小子把人弄哪兒去了」,邊推門進來。

後面還跟著好幾個人,玄元子一驚,手裡的木砣掉到地上,滾了幾圈,落在雲英腳邊。

她俯身撿起來,先看見背後的鬼畫符,眉間緊皺,再翻了個面,復又舒展。

玄元子咽了咽,悄悄往陸三身後躲,手放他後腰戳了好幾下。

雲英抿唇睨了他二人一眼,將木砣收進懷裡,上前揪起陸三的耳朵就往外走。

「你們慢慢談。」

暮色將盡,元琅安撫好穆堅,親自送出東宮。

先前揚州快馬傳訊說裴晏和穆弘都死於颶風,穆堅便已病過一遭。可半個多月後,裴晏卻活了,好消息更是隨著穆弘的屍身一道抵京。

穆堅在大殿上氣血攻心暈了過去,昏迷三四天,醒來第一件事便是來東宮尋晦氣。

任他如何勸說廷尉已尋了最好的仵作驗屍,揚州呈上的案卷口供也並無可疑。可穆堅已將滿腔悲憤都記在裴晏頭上,一會兒說要讓裴晏那便宜女兒給弘兒陪葬,一會兒又說待裴晏回京,定要討還這血債。

元琅勸得心力交瘁,安之還活著,他本該高興,可給劉舜的信已經送出去了,箭在弦上,他還有硬仗要打。

元琅剛回寢殿躺下,內官便匆匆來報,說懷王殿下領著十數近衛,叫開城門,直朝東宮而來。

「讓地牢那邊準備好。」

內官應聲退下,元琅則走到鏡前。安之死訊傳來,他晝夜難眠,眼下面色剛好。

但來得可真快啊,算時辰,應是收到信就星夜不休地趕回來的。

如此,算是賭贏了一半,剩下一半……

他闔上眼,眉間緊蹙,胸口抽抽了兩下,再睜開眼,雙目已然通紅。

劉舜步履飛快,三名內官氣喘吁吁地跟在後頭。

「殿下……還請殿下在此等候太子召見。」

「滾!」

劉舜猛地一喝,聲如洪鐘,環眼赤紅,如狼顧鴟張,令人膽寒。

最小的內官嚇得雙齒打顫:「殿下至少……卸甲再進。」

劉舜腳步一頓,抽刀往那內官額前一揮,頂冠倏地開裂,長發披散。

他低聲重複:「滾。」

「舅父!」

一聲哀泣,眾人回身看去,太子竟是披著寢衣親自出迎。

內官匆忙行禮退下,元琅撲上前,雙手微顫,泫然淚下。

「請舅父定要為她討個公道!」

劉舜望著這張與阿姊有七分神似的臉,牙槽緊咬。

「先帶我去見他。」

第一百一十三章 春夢

微風自氣口鑽進來,撩得昏黃的火光在三人臉上跳動。

面前骨瘦如柴的囚犯顫顫巍巍地說完,雙膝朝著劉舜跟前挪了幾步,額頭用力磕在青磚上。

「李熙有負殿下,有負昭儀……」

劉舜負手而立,宛如一座石雕,唯有方才聽到「皇子啼哭後,臣親耳聽見昭儀問……是男是女?氣息雖弱,但嗓音也遠比尋常婦人清亮」時,才稍挪了挪身,雙拳緊握,指骨一聲又一聲地響。

元琅適時上前,泣聲道:「請舅父為阿娘做主……」

劉舜避開這張臉,看向腳邊跪著的李熙,他右手已被齊腕剁去,創口黝黑腥臭,只能以一截白骨杵在青磚上。

「李熙,我記得,你我是同年同月生。」

李熙身子一震,幾不能言。

「當初元琮被圍,她懷胎三月也要隨我去馳援,太醫院沒有人敢應她,只有你。你說三月胎已穩,只要日日施針,控制好胎兒大小,便無虞。那時,你還只是太醫令手邊負責搗藥抓方的童子。」

李熙聽他直呼天子名諱,心中惶惶:「是……李熙德蒙昭儀提攜……」

劉舜倏地掐住李熙的頜骨,將他的頭掰起來,面朝自己。

那時他也不想阿姊去,可她要做的事,從來都不容人置喙,他攔不住。李熙人微言輕,他那法子遭到所有醫官的駁斥,說如此極易胎死腹中。但她不管,她只問了一句——

「你有幾成把握可保我孩兒安好?」

「六成……」

「足夠了。六成都活不下來,那就不配當我的兒子!」

她什麼都要最好的,她的男人,她的兒子,都得是天底下最硬朗的漢子。

手腕一轉,她手中的刀便直直沒入那太醫令的咽喉。熱血星星點點濺在臉上,更襯她的桃李玉面,月眉星目。

「誰敢把消息傳給太后,就和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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