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潺潺,已為人妻的謝妙音抱緊自己的夫君。
「承平,那是個玉勢。」
第一百一十八章 隰桑
昏時,車輿碾著殘霞徐徐往觀塘門去,駿馬雕鞍,鏤金鋪翠,與周遭被污泥濁水泡爛的屋舍格格不入。
車在柳巷口停下,內侍探身撩起珠簾:「殿下,到了。」
一張臉抹得素白的吳王捂著鼻子下車,剛邁出一步便踩中了水坑,革靴上濺出一排泥點子,內侍慌忙伏下身用袖口擦拭。
元暉掃了眼巷內那半尺深的積水,一腳將人踢開:「這鬼地方,一進一出哪有不濕腳的。你確定蕭紹在這裡頭?」
內侍諂笑道:「是。」
這幾日城中酒肆賭坊都被蕭紹砸了場子,甭管男女,統統扒光了驗看。也不知是哪裡來的臉嫌他派人幫著找打草驚蛇。
但聰明人可不能與這半人半畜的惡鬼計較,他只下令讓縣衙的人莫管閒事。
「高床軟枕不睡,偏要窩在這臭水溝里,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元暉在心頭罵著,拎起衣擺,踮著腳往裡走。
顧廉今日一進城便到他這兒唱了一出大戲,痛心疾首地報裴晏的喪,說什麼剿匪歸途被倭人偷襲。船沉了,人也沒了,秦攸拼死將賊寇一網打盡,但卻受了重傷,還在定海養著,生死未卜。
「待祭典結束,老臣再趕回去收拾殘局,但願龍王庇佑,屆時秦校尉能轉危為安。」
老狐狸。
元暉懶得戳穿,蕭紹似乎是衝著裴晏來的,他得抓住機會做個順水人情。
若劉舜與元琅生了嫌隙,那他也不必發愁當初阿爺竭力反對立元琅為太子那筆舊帳了。
當下便草草將顧廉打發走,更衣下山。
轉了幾個彎,進了間小院,隔著門都能聽見裡頭嚶嚶泣聲。
內侍敲開門,屋內十餘個全身赤裸的娘子有站有跪,蕭紹正鉗著個枯瘦娘子的下頜。
「蕭兄。」元暉笑著站在門邊。
蕭紹眼尾掃過,指骨上套的鋼刺順著手上娘子的臉頰劃開一道口,見了血,他便將人猛地扔開,跨步而出。
「吳王找我?」
元暉轉笑為愁,故作惋惜地將顧廉那出戲又唱了一遍,臨了不忘囑咐:「蕭兄若需要幫忙,儘管開口。」
蕭紹想了會兒說:「帶我去見那女人。」
元暉愣了一瞬,看向身旁,內侍會意地說:「沈娘子應已在靈隱山腳那間道觀籌備祭典了。」
蕭紹轉身就走,元暉急忙攔下。
「青衣道在揚州一帶信眾數以萬計,蕭兄這般行事,許是要鬧出大麻煩,我帶你去。」
他笑了笑:「那女人怎麼說昔日也是朱門繡戶,人前給些體面。待進了屋,關上門,任憑蕭兄處置,如何?」
飛來峰上有廟,山腳這間道觀是去歲才重新修葺擴建的,初一十五派糧時,長龍能排到明聖湖畔。
玄元子許久沒來錢唐,信眾早兩日便已在觀外候著了,閉門謝客又怕惹人起疑,他只好硬著頭皮照舊。
從辰時一直起卦解卦,直到酉時,信眾才漸漸散去。
裴晏在他身後隔著一道簾,聽了好幾個時辰,將這做神棍的門道摸得差不多了。
吉卦照本宣科,凶卦真假參半,遇上那些清官難斷的家務事,則按自己想說的道理,硬往卦辭上湊。
求神拜佛,圖的是心安,話往好了說大家都高興,是個不錯的生計。
待他回過神,嘴角已揚了許久。
他有歸處了,哪怕眼下還遙遙無期,哪怕還得給那虎視眈眈的便宜舅子敬茶。
「你去尋一柄煞氣重的柴刀,子時一刻,朝著東南方向磨刀,起碼磨半個時辰,再燒一張符,將符水與磨刀水熬煮一個時辰後服下。」
「這樣真能讓那死鬼不去找外頭的狐媚子了?他和那寡婦好上有半年了!」
「半年啊……那入煞極深,我給你多畫幾張,只要他回家睡,你就服一張。」
「多謝道長。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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