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中用啊!
白傲月忽的撩開帘子出去了,大長公主望著他怔忡神色,問道:「裡面怎麼樣了?還能不能保住?」
白傲月搖搖頭。
「太醫無用!你看,要不要請陶先生入宮?」
白傲月頹坐在四角高凳上:「他不想保,十個陶先生來也保不住。」
「這……難道還是為了平州的事?」
為了平州,只怕是為了姐姐吧。從前他當這個孩子是姐姐的,便怎麼都能保住。滴血驗親之後,非但自己坐實了,他也坐實了,這個孩子不是凌月的,便連保都不想保了。
白傲月心中甚至有另一個念頭:說不定,今夜他還是故意用這樣的方式讓自己小產,如此,便會怪到她頭上。
孩子沒了——本想著,兩三個月後就能得到救湛凜生的第一滴血,可現在什麼都沒了,什麼都要從頭開始。
真是沒用的東西!
不是朕,不是朕的錯,都是他自己不中用!
旋即,白傲月想起,以他現在的月份,胎兒已經成型,即使是小產,臍血是不是也能派上用場?
只是不知臨近的哪個時辰相宜?白傲月對著門外的衛安道:「速速去請國師過來。」
大長公主年歲也大了,白傲月便讓她先回去休息。
國師在宮中早就已卜了一卦,鳳君定這一胎然是保不住的。如今,陛下來請,他就知道是什麼緣故,故而在路上就已經算好了時辰。
國師一身紫衣,款步而來。先帝有旨,道人與國師都不用行禮,國師便直接將掌心靈盤給白傲月看:「按照陛下的旨意,臣已經算出了時辰。今日是戊戌,若是孩子能在三個時辰後,也就是辰時出生,屬土命,或可一試。」
白傲月問道:「上次算出來不是屬水嗎?」
「回陛下的話,此一時,彼一時,形勢比人強,如今五行中只占一種即可,故而無需特意屬水。」
「是了,先占下一種即可。」白傲月暗自思襯,也就是說,如今還要再讓鳳君挨三個時辰。
她有些不忍心,既然胎兒本就要脫離父體,早一刻打下來也好,勝過這些細碎的折磨。
她一個時辰前自己剛說過,長痛不如短痛。
國師繼續在外間祈福,白傲月再次進了內室,她再三向院判確認:「方才,你說這孩子本也是保不住的?」
院判道:「實不相瞞,大將軍有了身孕,不曾有一日好生將養。長途跋涉又時常騎馬,他的身子早就不能承擔這個孩子了。之前兩次固宮更是傷身。」
「知道了,朕親自來。」
「這……陛下,恐衝撞了您,您還是出去坐等吧。」
白傲月詭譎笑著:「朕有數,你們先出去。」
太醫們都被請了出去,白傲月親自接過落胎藥。程豫瑾這時候恢復了些清明,接過藥便飲,傲月看著都有些膽戰心驚:「你也不問。」
方才端出的血盆裡面還有黑色的血塊,她接過空碗放到一旁。
程豫瑾雖不怕苦藥,卻也是遲了一瞬才把藥全咽下去:「藥中有麝香,你別碰。」
白傲月將手放在他的肚子上,豫瑾兩手攤開在身側,由著她碰。
「豫瑾,你不怕我像上次一樣,把這個孩子推下去嗎?」
程豫瑾卻神色平靜,勾起唇角:「你怪我嗎?」
一些支離破碎的情節在她腦海里拼接:「我初初怪自己心盲,如今只怪自己是眼瞎。你怎樣對我都好,可是這個孩子……我當然怪到你頭上。」
「怪我便好……別怪你自己。」他捂著疼痛的小腹,聲音逐漸低下去,慢慢合上眼睫。
白傲月望著他蜷起用力的手指,心底一片冷意。程豫瑾,饒是這樣,你都不曾多說什麼?這你都忍了?就為了平州,就為了姐姐?
白傲月站起身,索性將陪著他當成一個極好的觀摩機會。
那時候,凜生恐怕也是這樣,喝過催產藥,然後等著發作,發作起來又要好久才等到胎水破開。
「在想什麼?」大將軍感知過人,雖未曾睜眼,卻如此問她。
白傲月不再為對著他想著別的男人感到心虛,反倒肆無忌憚地回憶起在地府的日子來。
二人各懷心思等著藥效起來。這般的痛楚比綿密的刺痛更叫人來的心慌,疼一陣緩一陣,白傲月伏在他的身邊。他疼得緊了,她便去親吻他的下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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