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衛安口口聲聲的「奴才」,他心裏面的主人到底是白傲月,還是他程豫瑾呢?
程豫瑾握著衛安呈上的虎符。他湊到火前仔細瞧著。同一物件,在不同的人手裡掌握著,似乎會長出不同的樣子。
「大將軍當心燙著。」炭盆里的青煙裹著猩紅火星突然竄上房梁,衛安半跪著也湊近了他。
程豫瑾用鐵鉗撥弄炭火,看著虎符在火光中泛出詭譎青光:「國師今夜觀星,說紫微垣有客星犯主。不知那敵國質子一身輕功,可能摘得下天上異象?」
衛安捧著西北軍糧帳冊要他過目,玄色官服腰封勒得比往日鬆些,卻仍掩不住袍角被風掀起時泄露的弧度。
程豫瑾看見自己影子正與衛安的倒影交疊。他忽然想起衛安初入程府那年,也是這樣跪在炭盆前等他賜名。彼時少年脊樑挺得筆直,不像現在——現在衛安連影子都透著股圓融氣。
他收了虎符,上前一把牽起衛安:「走,咱們喝酒去。」
側殿擺了張花梨木圓桌,衛安不是將軍前,二人多少個日夜都是在這裡把酒度過的。
衛安盯著桌上那道醋溜藕片出神——這是程豫瑾
孕吐最厲害時,陛下讓廚房變著花樣做的開胃菜。
「來,多吃菜。皇家宴席上,我可是從來吃不飽的。」程豫瑾親自布菜,玉箸點在衛安碗沿發出脆響,「聽說北境缺新鮮菜蔬,這藕是今晨從御池現挖的。」
二人誰都沒有再深談。只是衛安食欲不振,到底也沒吃幾口。
衛安回府以後,並沒有像他承諾的那樣將陛下的子孫好生供奉起來,而是燃起了一爐開水,當晚就將那枚孔雀蛋給煮了。
味道非常不好,一點都不如雞蛋、鴨蛋好吃。
他「哇」的一聲全吐出來。
他自認沒有這樣的運氣能夠給女帝生下一子。在他的心中,這世上除了程豫瑾,誰都不配懷上白傲月的孩子,更別說是一隻連人都不如的孔雀精。他再有名又怎樣?他讓主人程豫瑾生氣傷心就是他的不對,自然他的孩子也不該存在於這個世上。
北厥的三皇子還要再來摻上一腳。他一定會護著程豫瑾,絕不能讓他再被別人占了位置去。
第46章 烈男小嘴兒就跟抹了蜜的刀似的……
北風卷著碎雪叩擊雕花窗欞,赫連漠望著玄鐵欄杆外飄落的冰晶,將褪色的狼首銅燈往案幾深處推了推。
雖說女帝將私府另闢為他的居所,是不合祖制的恩賞,與從前大漠孤煙、長河落日的塞外生活相比,他只當這裡是間囚室。
囚室處處透著故國風韻——牆上懸著北厥勇士獵狼的織毯,榻邊擺著冰裂紋的雪松木箱,連薰香都是大漠特有的沙棗氣息。可那十二道玄鐵窗栓,終究把月光割裂成慘白的碎片。
他知道這位女子皇帝是什麼意思,樂不思蜀,四面楚歌,攻心為上。然而房間外的鐵柵欄卻依舊是防著他的。
他向來對女子為官為帝很是不齒,民風敗壞,人心不古。可是出身王族,他卻對這樣一個弱女子掌權,充滿了好奇。
她大概從小就是個書呆子,除了時政、制衡之術,什麼都不會。與尋常女子更是大相逕庭,天天素麵朝天,身材臃腫,眼裡除了她的那點權力什麼都看不見。
士可殺,不可辱。自己怎麼可能為這樣的女人懷上孩子。
男人懷孩子?聽都沒聽說過。要真是懷上了,赫連漠會覺得,比那些男妓還髒。
大漠的沙子是最乾淨的,他不允許自己在這草木豐茂的地方等待另一個生命的盛放。
「陛下萬安。」
宮娥顫抖的請安聲驚起,赫連漠腰間狼牙墜碰在玄鐵鎖鏈上,發出清泠的響。白傲月踏進門檻,視線往屋內掃了一圈,定在窗邊的他身上。
「三皇子好雅興。」
這一個月來,女帝在這兒吃過五次閉門羹了。宮娥們嚇得不行,今日,白傲月竟又來了。
她穿了一身鮮艷的純色紅袍,周身帶著冷氣,似乎剛策馬奔馳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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