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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娥們只希望裡面那位三皇子能識趣一點,不要再觸女帝的霉頭。

赫連漠循聲望來,被這般明媚的色彩晃了一瞬。樣貌、身量、神情、乃至講話的語速,都跟他所想相悖。大夏的姑娘他也見過一些,白傲月似乎更高挑,今日這一抹紅實在太顯眼了。

這次來,她卻很有耐心,慢慢喝了一盞茶,赫連漠還是那副站在窗邊誰都不理的樣子。

白傲月冷冷道:「朕告訴你,別以為朕對你有很大的耐心。程將軍、衛將軍你都交手過,你還覺得能掙扎些什麼?你的父皇將你獻給朕,你就應該做好要把你自己也獻給朕的準備。」

三皇子咬牙道:「你們大夏強大,我們小小北厥無力抵抗。可是我的身來到了這裡,我的心卻根本沒有來。我不在乎。」

質子不愧是出身高貴,饒是一個多月來接連被她羞辱都不動聲色。

白傲月自然也不肯跌份,起身上前走了兩步,走到窗邊,笑道:「朕就愛看你這副怒上眉梢的樣子,你這小嘴兒啊,就跟抹了蜜的刀似的。朕還就喜歡這個樣子。橫豎,你已經到了這裡,你也不敢自戕,不然大夏依舊會發兵攻打北厥的。」

赫連漠冷笑道:「聽說大夏的女帝文韜武略,文武雙全,怎麼竟是……」

「竟是我這副樣子是嗎?」

白傲月挑眉:「那你大概是聽錯了。他們說的女帝叫白凌月,是朕的姐姐。所有誇讚的詞語都是對她的,不是說的朕。你記住了,朕就是這樣一個小心眼、愛耍性子、想怎樣就怎樣的昏君。你可千萬別把白凌月和白傲月弄混了,朕會不高興的。」

話尾頗有幾分警告他的意味,白傲月一旦跟姐姐沾上邊,就戰鬥力十足,像是被侵犯領地的野獸。

三皇子淡淡道:「我自然不會將你們兩個弄混,我又沒有見過你們的先帝。只是你能駕馭程豫瑾和衛安這樣的將軍,自然有你的厲害。又曾聽說你三月之內擺平了氏族。從前白凌月開疆拓土,可是在文治方面,她就不如你。既然我們是敵國,我也沒有必要恭維你,只是照實說道罷了。愛信不信由你去。」

白傲月皮笑肉不笑擠出兩個字:「是嗎?」

他沒有見過姐姐,所以就能分清我們兩個人了。這麼簡單的道理,竟是從敵將口中說出來,真是諷刺。

不過,他這一番話將白傲月摸得很舒服,她知道,以他現在的身份是不可能奉承自己的,雖然她也不會天真的就這麼相信他,倒的確是高看他一眼。

「從今往後啊,你就安心在這園子裡住著。除了朕,不敢有人進來。」白傲月輕聲道。

三皇子緊握的拳頭有一瞬的松顫。他早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橫豎作為人質是絕對不會有好日子過的。他的父兄們委曲求全,他是見過他們的來路的。有這樣一個園子住,已經不錯了。而且他對這位女帝並非是完全的抗拒,只是抗拒自己屈尊人下的境遇罷了。

誰知白傲月繼續說:「但是朕要你,你就必須隨叫隨到。朕悶了,你要陪朕聊天;朕要是高興了,你就得把朕伺候舒服了。」

三皇子的拳頭再次握緊了。

白傲月拍了一下桌子,笑道:「你越是這副樣子,朕越喜歡惹怒你。」

她撐著桌角站起來:「朕知道你們北厥要什麼沒什麼,那麼多年,連莊稼都要我們給你們送過去。再說這世上之人,除了朕,有哪個不貪財的?朕也不會讓你白白勞作。你可聽過『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每陪我一晚,我就付你一千金。橫豎,你在這園子裡也用不到其他的金銀財寶,這一千金啊,足夠你辦事榮華的了。」

赫連漠的表情終於微微裂開:「你當我是什麼人?聽起來倒像是賞戲園子裡的優伶似的。」

白傲月輕笑:「隨你怎麼想,反正你已經在這裡了。」

女帝指尖沾了胭脂,在紗帳上勾出帶刺的藤蔓,「春獵在即,朕想著該給北厥的蒼狼備件新裘。」

赫連漠後退半步,後背抵上繪著雪原孤狼的屏風。青銅燭台被他碰得搖晃,映得牆上狼影張牙舞爪。「承天門外的雪還沒化盡,陛下就要演這齣彎弓射鵰的戲碼?」

「好利的牙。」白傲月突然伸手攥住他腕間鎖鏈,鎏金護甲在玄鐵上擦出火星,「北厥使臣昨日呈了降書,說願用三百匹戰馬換皇子歸國。」她指尖順著鎖鏈滑向青年突起的腕骨,「你說...朕該不該允?」

熏籠爆開個火星,將牆上狼圖騰灼出焦痕。赫連漠猛地抽回手,玄鐵鏈嘩啦啦異響:「陛下想要的根本不是戰馬。」他抓起案上斷裂的骨笛,「您把這囚室布置得再像北厥王

帳,也改不了鐵鏈入骨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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