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護甲刺破油紙包,暗紅干棗滾在《鹽鐵論》封皮上:「她八歲偷棗被刺藤劃傷時,還是你給上的藥。」棗核突然嵌入書頁間的硃批,「如今倒學會在棗核里藏密信了。」
程豫瑾的劍鞘突然壓住正要滾落的棗核:「陛下當心...」
「將軍不妨看看劍穗。」裴箏忽然撩開襌衣下擺,露出腳踝處的朱雀紋刺青,「您今晨換的新穗子,編法倒是與翁主府死士的劍穗如出一轍。」
暴雨毫無徵兆地砸下來,女帝染到一半的白髮在電光中斑駁如鬼魅。她拾起棗核劈成兩半,薄如蟬翼的絲帛上爬滿蠅頭小楷:「那孩子要孤在重陽節前頒布《均田令》。」
「正巧臣帶了草案。」裴箏自袖中抖出黃綾捲軸,「翁主提議將皇室獵場分給流民,首當其衝的便是程將軍在驪山的馬場。」
程豫瑾的佩劍突然架在裴箏頸間:「妖言惑眾!」
「將軍的劍該架在這裡。」女帝忽然用染膏筆點在輿圖上,「雲中郡往北三百里的黑松林,藏著將軍私練的三千鐵騎吧?」筆尖戳破宣紙,「巧得很,那林子的地契昨日剛轉到翁主名下。」
驚雷劈落殿角銅鈴,裴箏腕間的銀鈴突然齊鳴。她解開發髻,烏髮間纏著的金線在燭火下顯出血字:「陛下可知這《均田令》的初稿寫在什麼上?」金線鋪開竟是一幅人皮,「是去歲餓死的幽州刺史的背皮。」
女帝忽然劇烈咳嗽,血沫濺上人皮輿圖,在「驪山」處洇出赤色湖泊:「所以那孩子扒了忠臣的皮...來勸孤當明君?」
「是忠是奸...」裴箏將人皮覆在臉上,聲音悶如地府來客,「陛下二十年前不也剝過鎮北王的皮充作軍鼓?」
程豫瑾的劍鋒突然轉向女帝,又在半空硬生生凝住:「臣...」
「孤准你問。」女帝將染膏瓶擲向琉璃窗,「就像准裴相戴著人皮面具十年...」她突然扯住裴箏耳後細縫,「右相的真面目,不妨今日揭給程將軍看看?」
裂帛聲混著雨聲響徹大殿。程豫瑾的佩劍噹啷落地——裴箏面具下赫然是白瑩星的臉。
「姑姑總是這麼心急。」『裴箏』抹去臉上藥汁,露出眼下硃砂痣,「當年您教我易容時說過,好戲要壓軸才精彩。」
女帝的護甲深深掐入妝檯:「從什麼時候開始?」
「從承平三年除夕開始。」白瑩星撿起染膏筆描畫眉眼,「那夜姑姑的鴆毒讓我明白,要做執棋人就不能只是白瑩星。」她忽然將筆尖點向程豫瑾,「就像程將軍不能只是羽林衛,裴相不能只是東宮洗馬。」
程豫瑾突然撕開胸前衣襟,心口處的飛鸞烙印下竟藏著朱雀紋:「臣...」
「你是姑父的私生子,自然該有朱雀紋。」白瑩星用染膏塗紅他的疤痕,「當年姑姑屠儘先帝皇子時,故意留了你這把刀鞘雕花的利刃。」
女帝忽然大笑,東珠耳墜迸裂在青銅獬豸像上:「所以你們聯手做局...就為逼孤讓位?」
「是請您共掌棋局。」白瑩星展開血淋淋的《均田令》,「姑姑教過我,最好的棋手要捨得用自己的棋子。」她忽然割破手腕,將血滴在「皇室獵場」四字上,「比如用三萬畝皇家園林,換十萬流民歸心。」
程豫瑾突然單膝跪地,捧出半枚虎符:「幽州三萬駐軍已換上翁主親制的玄甲,隨時聽候...」
「聽候誰調遣?」女帝將另半枚虎符按進他傷口,「是聽你生父鎮北王的舊部...還是聽孤這個殺父仇人?」
暴雨如瀑,白瑩星忽然掀開金絲楠木棺。棺中老嫗的面容在燭火下逐漸清晰——竟是二十年前\「暴斃\」的鎮北王妃。
「母妃教會我易容術時說過...」白瑩星將鳳簪插入老嫗髮髻,「姑姑最擅長的...是把活人變成棋子。」她忽然扯開老嫗衣襟,心口處的劍傷與女帝頸間舊疤如出一轍。
女帝踉蹌後退,撞翻了十二連枝燈:\「阿姐...」
「姑姑這一聲叫晚了二十年。\」白瑩星撫過棺中人的眉眼,「母親當年飲下鴆酒前,往我嘴裡塞了顆解毒丹。」她忽然將染膏抹在女帝鬢角,「就像您教我打算盤時...故意漏教了歸零之法。」
程豫瑾突然舉起拼合的虎符:「三萬玄甲軍已控制九門...」
「包括玄武門下的暗道?」女帝突然扯開龍袍,腰間纏著的竟是火藥引線,「孤教過你...真正的棋手永遠留著同歸於盡的後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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