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拍打著琉璃窗,白傲月看見他掌心那道橫貫的舊疤——正是當年為她擋下毒箭的傷痕。記憶如潮水翻湧,十四歲的程豫瑾在桃花樹下紅著臉接過玉鐲,二十歲的程豫瑾渾身是血背著她殺出重圍,二十六歲的程豫瑾跪在雪地里說「臣請戍邊」......
「你總是這樣。」她突然抓起案上的金瘡藥,扯過程豫瑾流血的手,「三年前也是,現在也是,非要等劍架在脖子上才肯說真話?」
程豫瑾任她包紮,目光落在她發間微微晃動的鳳釵上:「臣若早說,陛下肯信麼?就像三日前那些刺客,明明帶著與當年相同的密信......」
「住口!」白傲月猛地抬頭,卻撞進他映著燭光的眼眸。那裡面的情愫與三年前雪夜分別時一般無二,灼得她心口發疼,「你以為朕為何要派影衛暗中護你?你以為邊關八百封捷報朕當真沒看過?程豫瑾,你當朕是瞎子還是傻子?」
窗外驚雷驟歇,雨聲漸疏。程豫瑾忽然握住她顫抖的指尖,帶著薄繭的掌心貼著她手背上的鳳紋胎記:「臣當陛下,是心上人。」
白傲月渾身一震,尚未癒合的舊傷突然被這句話撕裂。她想起登基那日,程豫瑾在百官朝賀中悄然離去的背影;想起北境傳來的戰報里,總夾雜著曬乾的桃花;想起每場勝仗後,邊關總會送來刻著鳳紋的玄鐵箭頭......
「你以為說這些,朕就會......」話未說完,程豫瑾突然扯開衣襟。猙獰的箭傷貫穿左胸,最新的一道刀疤還泛著粉紅:「這裡,是替陛下擋的第七支毒箭。」
他抓起白傲月的手按在傷痕上:「三年前臣離京時,這裡還留著陛下咬的牙印。」滾燙的肌膚相觸,白傲月突然記起某個旖旎的夏夜,自己確實在那處留下過痕跡。
「陛下可知這三年,臣是如何活下來的?」程豫瑾的聲音突然沙啞,「每次快要撐不住時,就摸著這半截玉鐲——想著陛下及笄那日的桃花,想著陛下第一次穿戰甲的模樣,想著......」
「別說了!」白傲月猛地抽回手,卻被他順勢攬入懷中。玄鐵鎧甲硌得生疼,卻不及心口翻湧的酸楚來得刺痛:「你以為朕這三年好過?每次看到北境戰報都怕看到你的死訊,每次聽到鐘鼓聲都以為是你歸來的馬蹄......」
驚雷再起時,程豫瑾的吻落在她眼尾。咸澀的淚混著血腥氣在唇齒間蔓延,白傲月抓著他染血的衣襟,終於放任自己埋首在那片帶著風雪氣息的胸膛。
「臣的鎧甲里,」程豫瑾突然輕笑,「還藏著陛下十六歲時塞給臣的杏花箋。」
白傲月怔住,隨即狠狠咬在他肩頭:「程豫瑾!你竟敢......」
「臣知罪。」他撫上她散落的青絲,將半枚玉鐲輕輕套在她腕間,「但求陛下,再給臣一次死在您劍下的機會。」
雨不知何時停了,月光穿透雲層灑在交疊的影子上。白傲月望著地上斷成兩截的龍泉劍,忽然想起老國師當年的批命——雙星纏鬥,見血方休。
原來這血,不是終結,而是重逢的印記。
程豫瑾玄色常服領口微敞,新纏的紗布從鎖骨處透出點點殷紅。他抬眸時,琉璃宮燈恰好將光影投在眉骨傷痕上:「臣在狼山突圍那夜,這封信箋替臣擋了支淬毒弩箭。」
話音未落,殿外忽然傳來金戈相擊之聲。白傲月反手合上杏花箋,卻見程豫瑾已然閃身擋在她面前。燭火搖曳間,十二扇鎏金屏風後轉出個渾身浴血的影衛。
「稟陛下,刑獄司剛驗出刺客身份。」影衛呈上的青銅令牌沾著青紫色黏液,「他們舌下都藏著這種蠱蟲。」
白傲月瞳孔驟縮。令牌上糾纏的蛇紋與南疆進貢的圖騰如出一轍,這讓她想起三日前邊關急報——狄戎大軍突然後撤三十里,像是在給什麼讓路。
「好一招聲東擊西。」程豫瑾突然捏碎蠱蟲,腥臭液體滴在青玉磚上竟蝕出細小孔洞,「北狄與南詔怕是早在三年前就......」
話音戛然而止。白傲月看見他脖頸青筋暴起,被紗布包裹的左手正死死按住心口舊傷。這個動作讓她想起七年前的中秋宮變,程豫瑾也是這樣忍著蠱毒發作,背著她殺出重圍。
「傳太醫!」白傲月剛要起身,卻被程豫瑾攥住手腕。他掌心的溫度燙得驚人,呼吸間帶著鐵鏽味:「不能讓人知道臣在這裡......」
話音未落,程豫瑾突然噴出口黑血。白傲月看著濺在杏花箋上的血珠,突然意識到什麼,猛地扯開他衣襟——心口那道舊傷周圍,細如髮絲的紫線正順著血脈蔓延。<="<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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