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蟬鳴最盛時,赫連漠開始給每個孩子刻姓名章。白傲月在旁研硃砂,看他蒼白的指尖被刻刀磨出血泡。虎頭搶著試印泥,在宣紙上蓋出歪斜的「李」字。她蘸著藥膏給他塗傷口,忽然說:「等秋收後,我們給學堂添扇雕花窗吧?」

赫連漠望著她鼻尖的硃砂印,想起藥箱底層未寄出的信。那是他立春時寫的:「若你見到此信,煩請將窗台上的石斛移栽至......」後面的字被血漬暈染,終究沒能寫完。

暮色染紅曬藥場時,他們並肩看孩子們放新糊的紙鳶。白傲月的髮帶纏上他衣扣,解了半刻鐘才分開。赫連漠望著翱翔的沙燕風箏,突然輕聲哼起她上月採藥時唱的童謠。晚風將歌聲揉碎在炊煙里,誰也沒發現他悄悄咽下了喉間的血。

第62章 第62章青石板鋪就的巷子漫著潮……

青石板鋪就的巷子漫著潮氣,白傲月將竹簾卷到能看見街面的位置。清晨的霧氣裹著油鍋滋啦聲散開,她往灶膛里添了把柴,鐵鍋里的高湯翻滾起蟹眼泡。

後廚傳來剁肉的悶響,赫連漠的玄色衣角在門帘後時隱時現。他總在案板前三寸之地活動,刀鋒起落像是丈量過般精準,砧板上的肉糜漸漸堆成小山。

「阿漠,筍絲切好了。」她將青瓷碗放在門帘邊的木架上,指尖殘留著新筍的涼意。赫連漠的刀聲停頓片刻,門帘掀起時帶起的麵粉紛紛揚揚,落在她月白的裙裾上。

他取碗的動作很快,虎口處有道泛白的舊疤。白傲月望著那道疤有些出神,直到竹簾外傳來木屐叩擊石板的脆響。穿灰布衫的老者拄著藤杖進來,她立刻換上溫軟的笑意:「陳伯今日還是陽春麵?」

後廚的刀聲突然變得細密。白傲月瞥見赫連漠的皂靴停在門帘後,青布鞋面上沾著幾點暗紅,大約是清晨宰羊時濺上的血漬。她將面碗端給老者時,餘光掃到街角閃過半片鴉青色衣角。

這是第七日了。

暮色四合時,那位客人踏著最後一線天光進門。鴉青長衫下擺沾著運河邊的泥漿,袖口銀線繡著纏枝紋。白傲月擦桌的手頓了頓,銅盆里的水晃出細碎波紋。

「兩碗蟹粉面。」男人屈指敲了敲油膩的方桌,尾指戴著枚翡翠扳指。白傲月垂眸應聲,轉身時聽見衣料摩擦的窸窣聲,後頸泛起細密的涼意。

赫連漠正在濾麵湯,蒸騰的白霧模糊了他的輪廓。白傲月湊近灶台添柴,用氣聲說:「東邊第三桌。」鐵勺磕在鍋沿發出脆響,赫連漠將燙好的瓷碗摞成塔,水汽凝結在他眉睫。

客人用銀筷挑著麵條卻不入口,翡翠扳指在碗沿輕叩三下。白傲月收拾鄰桌碗筷時,聽見男人用吳語哼著評彈小調,唱詞裡夾

著「白梅落雪」的暗語。她佯裝被熱湯燙到,瓷匙跌進銅盆濺起水花。

打烊時下起細雨,赫連漠在門閂上多纏了道麻繩。白傲月擦著櫃檯上的水漬,忽然被他握住手腕。掌心粗糲的繭子磨著她腕間薄繭,赫連漠在她手心飛快地寫:亥時三刻。

後院的晾衣繩在風裡繃成直線,濕漉漉的藍布衫拍打著竹竿。白傲月數到第十七下拍打聲時,赫連漠從柴房轉出來,發梢滴著水。他遞來半塊凍得梆硬的桂花糕,這是他們之間特有的安撫方式——七年前逃亡的那個雪夜,她就是從懷裡掏出半塊這樣的點心,救活了倒在巷口的黑衣青年。

閣樓的地板隨著他的腳步發出輕響。白傲月就著月光穿針,聽見瓦片上的雨聲忽然密集。赫連漠正在檢查每個窗栓,玄色衣擺掃過她剛補好的粗布帷帳,帶起陳年艾草的氣息。

子夜時分,急促的叩門聲撕破雨幕。白傲月摸到枕下的銀簪時,赫連漠已經立在樓梯拐角。門縫裡滲進的血腥味讓她瞳孔微縮,外頭傳來沙啞的呼喚:「白姑娘,是我。」

赫連漠的匕首抵在門縫處。月光漏進來時,白傲月看見唐九滿臉血污地倚在門框上,左肩插著半截斷箭。「他們在三十里外的驛站,」唐九喘息著抓住赫連漠的衣襟,「最多三日......」

後半夜的灶膛重新燃起火光。白傲月將搗碎的止血草敷在唐九傷口,聽見赫連漠在柴房磨刀。鐵器與磨石相觸的沙沙聲里,她想起三年前那個暴雨夜,赫連漠也是這樣沉默地磨了整夜刀,清晨時帶著滿身血氣歸來,從此他們再沒見過追殺者。

晨光初現時,赫連漠正在給毛驢套車。白傲月將曬乾的草藥裝進褡褳,忽然被他握住肩膀。他指腹的溫度透過粗布衣料傳來,目光落在她發間的木簪上。這是他們之間最逾矩的接觸,就像當年她為他包紮傷口時,他忽然伸手拂去她睫毛上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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