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盡頭的瀑布將他們衝進水潭。白傲月浮出水面時,赫連漠正用劍挑起漂浮的青銅箱。箱體表面的星圖與羅盤完全吻合,鎖孔里凝結著黑紅的血垢。當匕首撬開箱蓋時,整片潭水突然沸騰——箱內是上百枚用油紙包裹的虎符,印文卻是早已消亡的諸侯國號。
「有人在私鑄兵權。」赫連漠的劍尖挑破油紙,露出底下并州鐵場的印記。白傲月突然將整箱虎符推入深潭,水面浮現的氣泡組成殘缺的星圖。對岸林間驚飛的夜梟暴露了追兵蹤跡,兩人濕透的衣裳在冷風中結出冰碴。
逃亡的第一百零三天,他們混入流民隊伍。白傲月用鍋灰掩蓋眉眼,赫連漠瘸腿的演技騙過了城門衛。更夫敲響三更時,兩人正蹲在刺史府馬廄里。白傲月從草料中摸出半袋硃砂,赫連漠的劍已挑開馬鞍暗格——裡面是蓋著刺史印的軍械調令。
「寅時馬車出城。」赫連漠用馬糞在牆面畫出車隊路線。白傲月將醉魚草汁抹在糧草袋上,突然發現馬槽底部刻著西夜國的咒文。當第一縷晨光射進馬廄時,整座府邸突然喧譁起來——刺史暴斃在書房,心口插著帶星圖紋樣的箭鏃。
他們駕著糧車衝過吊橋時,追兵的狼煙已在城頭升起。白傲月割斷挽繩的瞬間,赫連漠的劍刺入馬臀。驚馬拖著燃燒的車廂撞向追兵,兩人滾進護城河,順流漂向下游的亂葬崗。
腐屍堆里的野狗眼冒綠光。白傲月用骨笛吹出驅獸調,赫連漠的劍正挑開陪葬的陶罐。罐底黏著的竹簡記載著諸侯國秘史,末尾硃砂批註的日期竟是他們逃亡開始的那天。遠處土丘後傳來洛陽鏟破土的聲響,盜墓賊的火把照亮了半塊殘碑——碑文正是羅盤背面的星圖。
逃亡的第一百二十日,他們在石窟過夜。白傲月用銀針封住赫連漠肩頭的毒鏢,發現鏢上淬的竟是古戰場見過的硃砂。赫連漠突然揮劍斬斷佛頭,露出藏在裡面的青銅匣。匣中絲帛繪製的星象圖,與他們這四個月逃亡路線完全重合。
「有人在用我們開路。」白傲月將絲帛浸入雨水,顯現出用明礬繪製的皇陵圖。赫連漠的劍尖停在標註「殉道者」的位置,突然洞外傳來巨石滾動的轟響——追兵用火藥炸塌了唯一的出口。
黑暗中的呼吸聲格外清晰。白傲月數著赫連漠的心跳,指尖摸到岩縫裡滲出的泉水。當火摺子最後一次亮起時,他們發現洞壁的千佛浮雕都指向同一個方位。赫連漠的劍刺入主佛眉心,整面石壁突然翻轉,露出後面灌滿腐水的密道。
漂出暗河那日,白傲月將羅盤埋在亂石灘。赫連漠的劍在岸邊刻下新月標記,突然聽見馬蹄聲從三個方向包抄而來。最後的醉魚草籽撒進篝火時,兩人縱馬衝進正在交戰的邊軍與胡騎戰場,燃燒的帳篷在身後連成隔斷追兵的火牆。
當邊軍大纛出現在地平線時,白傲月突然勒住韁繩。赫連漠的劍已出鞘半寸,卻發現她盯著自己染血的袖口——那裡沾著的硃砂正與朝陽同輝。遠處傳來收兵的號角,將兩人的剪影烙進邊關第一百零八座烽燧的瞭望記錄里,墨跡未乾的竹簡被塞進即將送往京城的密報匣。
腐臭的沼澤氣泡在月光下炸裂,白傲月踩著赫連漠的肩頭攀上歪脖子柳樹。樹冠藏著的銅鈴鐺早已鏽死,但纏在枝杈間的漁網還帶著新鮮的血腥氣。赫連漠用劍鞘撥開浮萍,水下隱約可見沉沒的囚車柵欄。
「戌時方向。」白傲月吐出含著的蘆葦管,指間銀針沾著沼澤瘴氣凝成的水珠。三日前混入流民隊伍時,他們就發現這片死水窪藏著蹊蹺——每個餓死在沼澤邊的流民,右手小指都被齊根切斷。
赫連漠突然將火摺子甩向東南,爆燃的磷火照亮半截露出淤泥的青銅鼎。鼎身上的饕餮紋正與他們在鹽場發現的弩機紋路吻合。白傲月趁機將羅盤浸入鼎中積水,磁針吸起沉澱的硃砂碎屑,在北斗天樞方位顫動不止。
沼澤深處的木哨塔傳來梆子聲。兩人伏在腐木下的瞬間,十二支毒弩箭釘入他們方才站立的位置。赫連漠的劍尖挑起塊淤泥甩向哨塔,驚起的水鳥群中,白傲月的骨笛吹出模仿夜梟的變調。
子時過半,他們摸到鑄鐵作坊的排污口。赫連漠用劍柄敲擊生鏽的鐵柵,回聲顯示後方是條向上的暗道。白傲月卻在排污渠邊緣發現半枚腳印——官靴紋樣,但沾著西夜國特有的紅膠泥。
「連環扣。\」她扯下三根髮絲系在柵欄,髮絲在穿堂風中擺動的頻率讓赫連漠瞳孔驟縮。當第七隻老鼠竄過暗道時,遠處傳來齒輪轉動的悶響,整片沼澤的水位開始詭異下降。<="<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晨雨小说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