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這樣想著,書房房門被從內推開,嘎吱一聲,格外引人注目。
白嫿心一提,猶豫起身,走到門口,見公子不在,只臧凡一人出來,心底頓生怵意。
他向來對自己不會有好臉色。
白嫿有心理準備,四目相對,臧凡神情冷淡,擦身而過,只將她視作空氣,理都不理。
習慣了,白嫿也不在意。
但她不能不知禮,於是主動迎上前,開口道:「臧公子去鄴城闖蕩,一定開拓了眼界,不知有沒有印象很深刻的趣逸見聞?」
臧凡頓步,眯眼看她:「怎麼,又想套我的話?」
白嫿微笑,語氣如常:「公子說笑了。鄴城臨海,先前聽聞此地港運發達,船舶於海道之上航行,阡陌有序,與馬車馳於平坦大道幾乎無差,阿芃從未見過此象,故而好奇。」
想到寧玦與段刈鄴城相約一事,臧凡淡笑看著她說:「抱緊你家公子的大腿,說不定到時真能所想如願。」
白嫿沒聽明白這話。
眨眨眼,白嫿猶豫再問:「公子可有答應要去赴宴嗎?」
臧凡探究看著白嫿,惡劣一笑,搖搖頭:「沒有,不如你去勸勸?他可經不得你求。」
白嫿有自知之明:「公子行事全憑自主意願,我人微言輕,哪裡勸得?」
臧凡言辭意味深深:「那我就不知道了。」
說完,無意繼續對話,大搖大擺邁步離開。
白嫿有些生急,望著那道玄色背影越走越遠,思忖少頃,落下門閂,而後走到書房外,抬手輕輕敲響了房門。
等了片刻,裡面應聲:「進。」
白嫿遲疑邁入。
站在書案前,與寧玦面對面近距對著,白嫿垂目,儘量克制心虛外露。
她嘗試出聲勸說道:「方才聽臧公子說,公子並未答應赴宴的事,我看臧公子興致勃勃過來邀請,若我們不應,當頭潑下冷水,恐傷兄弟情誼。反正距離不遠,我們不如就當下山採購食材,順道去一趟臧府,公子覺得可行否?」
寧玦看著她,目光向下,掠過她腳踝位置,說:「你傷還未好。」
白嫿趕緊保證:「已經全好了,一點不再生痛,行動也如常爽利。」
寧玦:「不是逞強?」
白嫿:「沒有逞強。」
寧玦看著她,眼底無柔情,但也不冷漠。
他自然啟齒:「過來,我看看。」
白嫿微怔,不懂他的意思。
是叫她原地走兩步,看看是否傷好,還是像先前那樣,褪了鞋襪直觀看傷處?
寧玦見她不動,抬起手,沖她一招。
白嫿抿抿唇,只好忐忑走去,靠近他。
寧玦從座位起身,等她剛剛在自己面前站定,上前一步將人攔腰一抱,抱上書案邊沿。
「……公子?」她言語生慌。
寧玦安撫解釋:「別怕,這樣方便看。」
原來還是要直觀看傷處。
以前不是沒褪鞋襪看過,她的傷勢一直是他照顧的,所以,若現在再推辭扭捏,豈非顯得過於矯情了。
這樣想,白嫿忍著耳熱,只得伸手往後撐,借力穩住身子。
他動作輕柔,指腹小心觸到她小腿肌理,覺涼,收回手後沒有言語,逕自去堂屋取來盆具與銅壺,準備給白嫿溫腳。
如果不為看傷,再碰她的腳就顯得過於不合宜了。
白嫿反應慢半拍,等到腳尖已經觸到水面,才顧得防備往上縮。
寧玦知曉她顧慮之事,說道:「表面已經消腫,但若體溫過涼,血液流通慢,有些細微痛感不易被察覺,待我幫你溫過後,再用藥搓一搓,如果再確認無礙,便是徹底痊癒。」
是她敏感了,公子到底是為了她的傷。
白嫿有點愧疚,聞言後,放下心來,身體緊繃的那股勁慢慢鬆懈下去。
寧玦蹲在她面前,執手將她雙膝分開,而後伏在中間,上身微微前傾。
這樣的姿勢,白嫿臊得不行,可又無法言說,公子好心好意,此刻為了方便幫她塗藥,甘願蹲身屈膝,那她忍羞一會,又有何妨呢?
只是,一會可以。
再久,她也要受不住了。
泡腳水溫燙,水汽如霧霰氤氳,公子俊朗容貌在熱氣蒸騰間時虛時實,白嫿呆呆看著,竟生眼前如幻的錯覺。
執劍的謫仙,怎能為她身姿伏低?
她只覺得自己褻瀆。
泡完,要塗藥膏。
寧玦動作乾脆地將木盆扯走,蹲身姿勢未變,只抬眼示意她把足抬腿,再將腳跟搭上他膝頭。
已經這樣了,走不得回頭路。
白嫿忍著心跳慌張,依言照做,只盼快些結束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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