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臨晏抬眸有了反應,付威忙不安地捏了把汗,而白嫿在前與其對視,神色一派泰然。
一聲哂笑從榮臨晏喉嚨里溢出,他神情上沒有任何的慍恚惱怒,片刻後,只發出一聲無奈的哂笑。
緊接,嘆息道:「表妹說得對,身為江湖正道劍客,行事該光明磊落,我貪心好進,帶著門徒們遠道犯險又鬧成一場空,實在沒有盡到劍門帶頭人的責任與義務。當然,我用計不當,也未成好的示範榜樣,所以我決定,當即卸下歸鴻劍堂堂主之任,正是交由副堂主付威接管。之後,我會嚴於律己,規束言行,若之後登擂能得大將軍王賞識,一定盡我所能幫扶劍堂發揚。付威,你也表態說兩句吧。」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驟然升任堂主的付威,還未完全消化心中的竊喜,突然被點到名,他哪裡能理順措辭。
於是乾脆簡而言之:「堂主放心準備登擂的事,我一定為發揚劍堂,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榮臨晏拍拍付威肩頭,簡單的交接口頭完成。
白嫿沒有再說什麼,人群擠在一起空氣都污濁,她退出去,透口氣。
沒過一會兒,榮臨晏過去尋她,單獨與她敘話。
白嫿先道:「其實剛剛,我沒有指責表哥的意思,表哥何必衝動舍了這堂主之位?」
榮臨晏堅持:「既然做錯事,就得付出代價,這很公平。我始終堅持行正道的道義,若不慎出錯,需得及時止損,對下有所交代。嫿兒剛剛的一番話叫我清醒,先前,的確是我走了彎路。」
白嫿不知他是否是真的聽進去了,念及兩人有表兄妹的親緣關係,白嫿的勸言全部出自真心。
「表哥能這樣想,我便放心了。我始終覺得,就算世間有再厲害玄妙的劍譜,那也只是工具而已,最後人劍合一能發出怎樣的威力,關鍵還要看執劍人。表哥,我們踏踏實實走自己的路,哪怕事與願違,無論是你還是劍堂的眾徒眾,大家都是能挺直腰杆的,江湖人士,豈能怕輸。」
榮臨晏看著白嫿,這麼近的距離,他卻突然心生一股陌生之感。
只不過三月未見,她卻已經不復從前,顯然見識遠了,膽量大了,甚至,兩人身份顛倒轉變,竟輪到她為他規訓人生大道理了。
榮臨晏一方面覺得這樣改變是好事,一方面又私心更喜歡從前,白嫿事事依賴他的樣子。
他言道:「好了,我們什麼都不要再想,抓緊趕路歸家。你不知道,自你走後,你姨母都念叨你多少次了,小尤這丫頭最吵鬧,日日囔著盼你回來。還有我,人在季陵,還要躲著藏著,偽裝成和你一道離城,不能現蹤影,有家不能回。這麼久了,我實在想念娘親親手做的那碗素麵的味道。」
「表哥想家了。」白嫿微笑說。
表哥想家,她又何嘗不是呢。
然而她的家,如今只存在腦海里,她日日想,夜夜思,卻再也等不到與雙親團圓的那一日了。
想到什麼,白嫿周密詢問:「姨母,還有表姐她們,都以為我們是回京歧探親去了,如今我回去,要如何應付,表哥與我對一對口風?」
「放心吧,應付的話我都替你想好了,回去後我們保持口風一致,他們不會起疑的。」
「好。」
榮臨晏以為白嫿有此一言,是因為在擔心別的事,他唇角彎了彎,語氣更溫柔幾分,補充道:「嫿兒放心,你上過峴陽山的事不會走漏風聲的,家中只有我與父親知曉送你上峴陽山的計劃,我對你的心意不變,而父親更明白你為我做的犧牲,絕對不會反對我們的。」
白嫿一愣,知他是誤會了,忙擺擺手解釋:「我沒在想這個,先前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暫先將婚事放一放,表哥專心習練劍術,專注為登擂做準備,正事重要。」
「娶你不是正事嗎?」
榮臨晏看著她,唇角彎起的弧度放下來。
他再遲鈍也察覺到了白嫿的變化,先前她似一朵專屬於自己的解語花,溫柔備至,體貼入微,全心全意對他。
每每他提及婚事的推進,都能明顯在白嫿眼中看出歡欣愉悅的真實情緒,她也盼著能嫁他,而如今再提,她眼中不顯光彩,只有言辭退拒。
榮臨晏急切確認問她:「嫿兒,你與我說實話,你是不是……不想嫁我了?」
白嫿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她完全沒想到,表哥會突然問得這麼直白,心跳都緊張得落了一拍。
她費力琢磨該如何應對,玩不轉手段,她只好老老實實道:「表哥,實話講,我現在確實是不想的。眼下開擂在即,我只盼表哥能順利登擂拔得頭籌,入仕得貴人賞識,之後助我兄長解囹圄之困。待我與兄長團圓,心中懸著的重石落下,再著手去想我們的婚事事宜,好不好?」
沒有變心,只是救兄心切,這樣的說辭雖是拒絕,但叫人並不是難以接受,且她說的,都是人之常情。
榮臨晏點點頭,答應她:「好,先救澍安兄,我還等著在我們的喜事上,能跟澍安兄好好喝上一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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