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玦思忖一二,點頭應下這任務,算是應承下大將軍王口中那三件事的第一件。
既還王爺恩情,也為王孺人無辜受牽,被迫從錦衣玉食的王府離開,屈身到寺廟生產聊表歉意。
最重要的是,他這樣做,嫿兒心中愧怍減輕,大概會好受些。
……
此事遲一些傳入白嫿耳中,她首先想的不是旁人,而是憂慮起寧玦的安危。
避了旁人,兩人面對面秉燭交談,白嫿惴惴不安開口:「你武功高強,卻從未領過兵,前者是單打獨鬥,一人恃強便可立不敗之地,遇險脫身也不必有後顧之憂;然而後者卻要懂得排兵布陣,周全籌謀,領頭人的決策關乎所有人的性命,未有實戰經驗者如何能服眾……大將軍王行事草率,竟將這樣艱險的任務突兀交給你,如此,大將軍王手
底下的兵將難免會有不服氣、不服管教的。」
白嫿一口氣說了好些,竟不覺得口乾,頓了頓後,又要繼續啟齒言明其他顧慮,寧玦彎唇笑笑,先一步開口阻了她的話。
「嫿兒考慮的這些確實有道理,只是王爺並非派給我十萬兵士,讓我去守衛大燕邊疆,區區幾個流寇,雞鳴狗盜之輩,就算沒有大將軍王派給我的人,我帶臧凡、陳復他們前去,未必肅滅不清,此事你心安就是,若無把握,我豈會隨便應承犯險,讓你為我白白憂心。」
聽了這話,白嫿稍微心安一些,但仍有多餘顧慮:「那若大將軍王手下的人不信服你,對你怠慢為難該怎麼辦?」
寧玦看向白嫿,神情顯露出十分有把握的樣子,以安撫她的憂忡:「軍營內,將軍號令兵士,上峰牽制下屬,這與江湖強者為尊的生存模式相像,無能之輩到哪裡都不會得到尊重,而我既能在武林的刀光劍影中遊刃有餘,未必會在領兵擒寇時捉襟見肘。」
他話語自信,神色從容,仿佛對剿滅流寇之事志在必得。
看著寧玦這般模樣,白嫿微微怔然,頭腦不由憶起與寧玦酒樓初見那日的畫面,那時,他白衣攜劍清冷不可近身,眸光淡漠卻深炯有神,雖不知他因何困慮顯得心事重重,但他外露給人的感覺依舊是,無論何事,都難不倒他。
如今亦是。
白嫿斂去面容憂色,相信他能夠將前路坎阻統統擺平。
她不再為他分析局勢弊端,主動牽上他的手,溫柔語道:「好,我等你安然回來。」
……
分別前夜。
白嫿幫寧玦簡單收拾行裝,應他自己要求,裡面不要多放其他,一兩套乾淨衣服足夠。
很快,桌上整理出兩個不大的包裹,左邊乾癟精簡的屬於寧玦,而右邊裝得滿滿當當的那一包自然屬於白嫿。
她打算在寧玦離開王府後,搬去兄長家中住,不然她一人留在王府里,總覺不太自在,更多多少少有些孤單。
寧玦也覺得如此安排更為妥當,兩人算是一拍即合。
剛剛收拾完行囊,白嫿突然想到什麼,伸手一拍額頭,懊惱嘆了口氣,而後急匆匆將兩個包裹重新解扣打開。
寧玦見狀問:「怎麼了?」
白嫿動作有點急:「落了一個東西。」
寧玦正想問落了什麼,就見白嫿伸手在自己那件包裹里摸索一會後,掏出一個精緻香囊袋,隨後解開袋口抽繩,並指從裡面夾出一張黃色底的平安符,展平在手心。
寧玦目光落上,仔細瞧了瞧,猜出這是嫿兒為他準備的。
白嫿順勢朝前伸了伸手,示意他拿,同時言語解釋。
「一年前,我和小尤去寺廟閒逛,無意間誤入香客人。流中,巧合際會下順勢求了這福,我原本不相信那些僧徒口中的讖語,然而當日我所求的姻緣簽,上面簽文寫著——『眾里尋他千百度,莫回首,朝前路,山水自有相逢處』……師父解簽,我的有緣人,不在回首近處,而在隔山或隔水的遠途。如今讖言應驗,我覺得那寺廟很靈,也相信這枚從寺廟裡求來的平安福可以幫公子納福辟邪,公子不如掛在身上或放包裹中,以圖吉利吧。」
白嫿說完,沒等寧玦表態,逕自伸手過去,打算將平安福放進包裹里壓放好。
寧玦卻忽的五指收握,留符紙在手心裡,說道:「幫我掛腰帶上吧,物件這么小,不礙行動。」
白嫿高興點點頭,原本她還顧慮著,香囊袋粉緞綴金絲,過於鮮艷似乎有些顯女氣,寧玦若嫌有失男子氣概,或許不願佩戴呢。
結果不成想,她未強求,寧玦竟自己主動要求佩戴身上。
白嫿伸指,勾他腰帶上,施力將人往前扯拽,而後垂目幫忙系掛。
頭頂的呼吸聲愈發灼熱沉重,白嫿眼睫蜷了蜷,假裝未覺,手上動作繼續慢慢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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