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次,卻是換孔雀聽不進她說話了。
孔雀很久沒哭過,眼淚就像是止不住一樣,淌濕了他大半衣衫……多年委屈一直無處發泄,如今便如泄洪一般洶湧而出。
他一邊吸鼻子一邊嘟囔:「你要氣不過,現在就去衙門告發我……」
「閉嘴吧你,連曹野都沒把你交出去,我豈能比他還沒良心?」
孔雀哭得實在太慘,而南天燭看著他,只覺得自己就像是在照一面鏡子,不知不覺中,她竟又跟著落下眼淚,只是,南天燭又哪裡情願讓孔雀發現,當即手忙腳亂地掏出一塊帕子,直接糊在了孔雀臉上,粗暴地揉擦了起來。
「我都說了……你不許再哭了!」
屋內的吵吵嚷嚷傳到了屋外。
「……看來是吵完了。」
隔著一道門,勾娘聽見屋內傳來孔雀吃痛的慘叫,不禁笑道:「早知道哭這麼管用,我剛剛就該想些法子,讓孔雀直接哭的。」
「小孩子鬧鬧脾氣,多半是哭一場就好了。」
曹野靠在門口,神色懨懨地打了個呵欠:「說來也奇怪,我明明也就比小蠟燭要大幾歲,但怎麼感覺好像已經活完了一輩子似的……」
他隨口一說,語意卻是頗為不祥,眼看勾娘立刻便皺起眉頭,曹野心知不妙,慌忙找補:「說起來勾娘,你有沒有覺得,剛剛孔雀說的故事裡,有一件頗為眼熟的事?」
第56章
「你是說……流血的鐵。」
勾娘立刻反應過來:「你也注意到了。」
早在孔雀說起刀女以鐵為祭時,她便想起了許多往事,只是當時實在不是打岔的好時候。
曹野嘆氣:「很難不注意到吧,先前我沒有問過,但你家裡那尊佛像……」
「是鐵器,我也覺得很像,只是孔雀所說畢竟是在關外,應當只是巧合。」
見孔雀和南天燭已無大礙,勾娘又去開了一間房,而曹野看她輕車熟路地翻出了自己的錢袋,這才後知後覺他們的盤纏竟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勾娘手裡。
「還沒和你說,孔雀要了一半的盤纏走去給你抓藥。」
付錢時,勾娘隨口一說,身旁的曹野卻聽得當場眼前一黑:「什麼!這個敗家子……」
勾娘笑笑:「你自己救回來的人,現在後悔也遲了。」
兩人進了房,一牆之隔外,孔雀似乎還在哭個不停,曹野哭笑不得:「我才想哭好吧,睡了一覺,這小子把我一半盤纏坑沒了,越州客棧這麼貴,要是不快點查出來,下回聶言來找我們就只能約在城外破廟了……我這點面子還是得要一要的。」
勾娘有些不解:「說來,聶言已經是當今首輔,怎還會信這個?」
「誰知道,不過,人的欲望總是無窮盡的。」
曹野想起過去,聶言做曹嵩門生時便能下狠手陷害龐熙,致其流放,說明此人本就是一個一不做二不休的人,或許單純坐上首輔之位還並不能叫聶言安心。
於是,除了黨爭那些齷齪手段,聶言竟還不惜拜鬼求神,甚至連昔日被自己害死的神火將軍仙蛻都不放過。
他冷笑一聲:「還好,孔雀背後的箭烙是假,以我對聶言此人的了解,便是我們依照他所說找到了仙人髓,他也不會就這樣輕易放過這個把柄,說不好到時也會翻臉不認人。」
「孔雀的身世極難查證,加之他並不受寵,應當也很少見人,既然箭烙是假,聶言手上便沒有實證可以證明他是烏梁人。」
勾娘看曹野模樣便知他恐怕早已想好後手,笑道:「你是想將計就計,順著聶言所說去查,好將他迷信鬼神的把柄握在手上,他日若是翻臉,你便直接以此反咬他?」
窗外華燈初上,曹野在燈火餘暉里笑得像只狐狸:「皇上既然叫我清查神火仙蛻,便意味著皇上並不喜歡百姓迷信此事,更何況是當今首輔呢?」
勾娘瞭然,事到如今,他們已無後顧之憂,只要全力查出仙人髓真相即可。
此物已經消失將近十載,對於旁人來說,想要在五日內將其找回就如大海撈針,但偏偏,勾娘曾經是那佛像的主人。
她回憶道:「其實,那尊佛像看起來……實在是很不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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