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晚上,京城颳了一夜的風,柳枝條被甩出鞭哨般的脆響,銀杏葉落了滿地。
林西月還沒出圖書館的門,剛冒出一個頭,差點被這股妖風吹得倒回去。
回去的路上,她看見有大一的小女生蹲在樹下,裹著大衣放聲哭泣,頭髮像團蓬草一樣在風中飛舞。
旁邊是她的室友在勸:「別難過了,這馬上就要下雨了,我們回去吧,他劈腿就劈腿好了,再找一個比他更帥的。」
西月只留意了一眼,頂著風繼續艱難地走著。
說實在的,傷春悲秋是一件成本很高的事。
主人公要投入大量的精力,充分的內心情感,同時還得有這份空閒,三者缺一不可。
對於林西月這種,恨不得把一個小時掰開來用的人來說,很難做到。
她回了寢室,脫掉身上的風衣掛到牆上,用被吹木了的手撥了下頭髮。
室友莊齊坐在床上笑:「看來我今天沒去圖書館是對的,吹傻了吧?」
「嗯,你真有遠見。」林西月掌心朝外抬起來,無奈地說,「外面就四個字,寸步難行。」
有股溫暖的木質調香氣鑽到她的鼻腔里。
林西月往桌上看,檀褐色的陶瓷托盤上燃著一支線香,輕煙裊裊地散開。
初聞有玫瑰的濃郁,燒到後面,雪松和紙莎草的清冽蔓延開,像黃昏時分涉足在森林的深處。
莊齊說:「我上來之前點的,你不喜歡就吹掉吧。」
「不會,這麼冷的天,點支暖香很好聞。」林西月笑了下。
她們雖然家境懸殊,專業也不同,但一直都相處得很好。
按莊齊自己的話來說,世上應該沒人會不喜歡溫柔、美麗又堅韌的西月。
第二天早上起來就降溫了。
林西月惦記董灝,他一直都不是很會照顧自己,不知道今天加沒加衣服。
隔天下課後,她提上給弟弟新買的長外套,坐地鐵去了銘昌集團。
還沒到下班時間,三四點鐘tຊ的停車場裡沒什麼人。
西月找了一圈也沒看見董灝的人影,問過負責的阿姨才知道,他臨時被叫去清潔男士洗手間,還要一會兒才能下來。
樓上是辦公區域,林西月不是集團員工,她上不去。
她正等著,一輛跑車從她身邊疾馳過去,就跟趕著去投胎似的,轉彎也不見減速。
林西月趕緊往後躲。
她拍了拍胸口,驚魂未定之餘,一抬眸,看見對面站了個男人。
隔著一條車道,他站在一輛白色奔馳後面,陰森森地對她笑,車庫裡幽暗的燈光打下來,把他照得形同鬼魅。
那人是葛世傑。
林西月受了驚嚇,啪嗒一聲,手上拎著的紙袋掉在地上,肩膀細細密密地抖著,一陣寒意從後背竄上來。
居然連小灝上班的地方都找到了,這個惡鬼到底還知道多少事情?
這時,她口袋裡的手機震了起來,是一個陌生號碼。
林西月接了,還算鎮靜地餵了聲:「您好。」
「是我。」電話那頭的鄭雲州撣了下菸灰,他說:「你要找的人查到了,他是上個月來的,在一家快餐店裡洗盤子,買了今晚的高鐵票回雲城......」
「不,鄭總,他就在我面前。」林西月沒有聽完,她感覺到牙齒在打顫,哆嗦著打斷他說。
鄭雲州剛散會,原本姿態閒散地靠在椅背上打電話,手上抽著一根煙。
一聽她這副口氣,他頃刻便坐正了:「你在哪兒?」
「在您集團的停車場,B區,二號電梯出口這裡,我來找我......」
林西月還沒說完,手機就被葛世傑打掉了。
她退了兩步,神色嚴肅地警告他:「這裡到處都有監控,你最好不要亂來,而且保安就在附近,我喊一聲他們就會過來。」
葛世傑目露凶光,大吼道:「你喊哪,你看看保安會不會過來,我告訴你,我在這裡蹲了董灝好幾天了,知道你要來找他,特地在這裡等你。」
「你沒有必要等我,所有該說的,我都和你說清楚了。」一邊說,林西月一邊把手伸到了褲子口袋裡,把那個電擊筆攥在了手中。
葛世傑笑得陰氣森森:「沒什麼好說的嗎?爸爸怎麼死的,到底是不是你和你那個媽把他推進了井裡,到現在還是個迷!還有,你快二十歲了,不回去和我結婚嗎?你可是簽過協議的,姐姐。」
林西月看了看自己後面,有意識地往燈光明亮的電梯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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