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月很不理解:「無冤無仇, 為什麼要這麼說你?」
舒影聳了聳肩:「不知道啊, 她們就是喜歡議論這些, 搞得我挑裙子都有壓力, 就怕被罵毫無高級審美,窮人乍富的臭德行。」
「審美這麼主觀的東西就沒必要拿出來講了。」林西月放下筆, 拍了拍舒影的手,「世界上有多少人,就有多少種不同看法和目光, 你不可能把自己都嵌套進去,讓所有人都滿意。」
「人人都喜歡的那個樣子,你也承受不住。」
在她看來,太過在乎外界的評價,是在給生命里的旁觀者賦權,讓他們高高在上地來審判自己,這無疑是對自身的隱形暴力。
舒影知心姐妹般抱了她一下:「和你說話真舒服,不但沒有攻擊性,還受益匪淺。」
「所以?」林西月就知道她還有話說。
舒影抬起臉沖她笑:「明天沒課,早上幫我在圖書館占個位置,求求你。」
林西月說:「占了位置不去不道德,我無法面對學弟學妹們嫌棄的目光,不要。」
「我這次一定去,好不好?」舒影搖了搖她。
「只占十分鐘,你遲到我就讓給別人坐囉。」
「沒問題。」舒影給她留下一杯熱飲,踩著小高跟出去了。
西月很少羨慕什麼人,小影算一個。
活潑天真得像永遠長不大的孩子。
而她呢,早在幼童時便識破了陰暗惡毒的人心。
作為一個獨立的生命個體,西月卻鮮少被看見、被接納。
因此,她的性格底色厚重得仿佛一層青苔,不透氣,也不輕鬆。
西月抬起頭,窗外夜色深沉,濃得像積留在硯台里的陳墨。
她倏地笑了一下,沒關係,都已經咬牙走到這裡了。
再堅持一段吧,相信路的盡頭會是光亮和溫柔。
第二天去圖書館時,舒影趕在林西月挪開書之前到了。
西月說:「我以為你又不來呢。」
「來啊,學期都過半了,我書還沒開始看,期末考怎麼辦?」
「嗯,那快翻開你的新書,和它打個招呼吧。」
一晃幾個小時過去。
舒影支著腦袋,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她往對面看了一眼。
林西月做題時很專注,握了筆的手遊走在書頁間,因為常年待在室內,她的膚色是一種很不健康的慘白,纖細的手指拈住了卷面,襯得紙張微微發黃。
還記得班上同學開過一個玩笑,說林西月用起功來,那叫一心無旁騖,就算你在她旁邊殺人分屍也影響不到她,硬是把圖書館的暗紅桌椅坐出寺廟蒲團的虔誠架勢。
舒影小聲叫了句她:「西月,十二點多了,我們去吃飯吧?」
「嗯。」林西月這才合上書。
抬起頭,發現一大早擠在身邊的人都走了。
她們去食堂打飯,端著餐盤坐下後,一個滿身名牌的研究生學姐打面前過,舒影當即跟西月說:「認識她嗎?她和她導師的事被男友寫成PPT了,學校正處理呢。」
「有這種事?」西月驚訝得呼吸都屏住了,「她導師不是王教授嗎?看起來挺有師德的。」
舒影撅了撅唇:「所以說啊,一個人的專業和操守totally兩碼事!「
西月說:「別中文夾著英文說,怪彆扭的。」
「那不好意思,我最近在考托福。」
「準備去美國讀研啊?」
「嗯,我男朋友說送我去。」
「蠻好的,先恭喜你了。」
舒影笑笑,整個班上,她也只敢小小地和林西月炫耀一下。
別人聽了會嫉妒,會陰陽她攀高枝,說不定還要使絆子,但西月不會。
儘管她不怎麼熱情,但為人真誠,專注力都放在自己身上。
她的嘴巴里,從來蹦不出一句閒話。
一個不評價好壞的人,自然不會有太重的得失心。
吃得差不多了,舒影唉的一聲:「複習不明白啊,國際法的法條是民國人翻譯的吧?不文不白的。」
「就像法制史里的褫奪公權是吧?」西月喝著湯,玩笑說。
舒影五官都皺到了一起:「總之就是很晦澀,而且重點也太多了,領土法、海洋法、條約法……」
看她嘴角沾上了油,西月遞了張紙巾給她:「擦擦吧,吃飯就別說這些了,一會兒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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