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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也放睡裙在床上,走向浴室方向。宋鹿趁他背過身的時機,捏被子的手同時一松,仰起頭甩一甩,輕薄的蠶絲被順著她背脊滑落到屁股後。她抓起睡裙就往頭上套。

因為怕被林也看到沒穿衣服,宋鹿的動作太急、幅度太大,這一動立刻牽動傷口。她疼得齜牙咧嘴吸涼氣,動作停了又做,做了又停,等林也抓著手機從浴室走出來,睡裙堪堪撥下來堆在腰際。

宋鹿的餘光察覺到林也朝她撇頭了,人就定在那裡,視線明顯落在她身上。她急忙站起來,手指掐在腰上,捻起睡裙兩個角抖了抖,絲質睡裙就順著她胯一路滑到小腿肚,遮得服服帖帖。

雖然已經穿上睡裙,但是裡邊沒穿內衣,宋鹿還是覺得彆扭。她不想再便宜他。

宋鹿一腳跨上床,迅速地往被子裡一鑽,側躺,用後腦勺對著林也。她不準備再搭理林也,直接閉上眼睛,準備快速入睡。

宋鹿背後傳來走動、開門、下樓的聲音。就在她以為林也終於懂得知難而退,急促的腳步聲又由遠及近傳來。腳步在離她極近的位置停下,就在她躺著的那條床邊上。

只聽木地板隨之「咕咚」一響,聽起來像是膝蓋砸地的聲音。他又在搞什麼?下一刻,什麼涼颼颼、硬邦邦的東西就插入她頭髮,將虬結在後脖子的濕發分開、提起。披散的頭髮被整個掏出被子。

頻繁的觸碰讓宋鹿知道那是一隻手,林也的手。這隻手解放了她又悶又冰的後背。等頭髮被撥出來,他用掌心從她脖子到肩胛骨利落一抹,抹掉了皮膚上剩餘的水珠。

她的後脖子總算不冰了。

那隻不安分的手稍稍安分了一會兒,再次始料不及地深入,從被子底下抄進去,冰涼一觸,摸上她的後背。

宋鹿覺得自己像是被一塊浸在冰水裡的玉石毫無預警地貼了一下。

宋鹿差點從床上彈起來。

宋鹿惱怒地翻了個身,正好落入那雙亮如黑曜的眼睛裡,和他四目相對。

林也把下巴擱在床沿,只剩一個腦袋在外面,因為離得近,他暗沉粗糙的臉撐滿她全部視線範圍,他灼熱的鼻息直接噴在她臉上。那雙手還不老實,在她身上動來動去。

他到底要幹什麼!

這種情況下還要碰她嗎?

他還是人嗎?

宋鹿看到林也的另一隻手抬起來,食指勾起一隻白色的藥箱晃了晃。宋鹿迅速往後扭動身體,在兩人之間空出一條足夠放藥箱的空間,密密掖好被子的邊邊角角。

林也牽動嘴角苦笑說:「你掀開被子讓我看看傷口。還在流血就去醫院。血止住了就讓我幫你上藥和包紮。否則,我就讓醫護上門好好檢查你。你更加睡不成。」

林也放藥箱在那條縫裡,眼神示意一下緊捂的被子。

宋鹿坐起來,掀開被子,先抬起一條手臂向他展示傷口,再抬起另一條手臂轉動。林也凝眸仔細看了,確定傷口的血已經止住了。他的手指碰向急救箱。

宋鹿眼疾手快搶過急救箱抱在懷裡,別過身體,說:「不用你管。我會自己消毒和包紮。」

說完,宋鹿打開急救箱,扯下一排碘附棉簽塑料紙,折斷棉頭,垂置潤濕。她利落地在每個傷疤上來回塗抹兩次,絞下紗布,一頭咬在齒間,一頭輪起來快速纏繞手腕。

她邊纏邊含糊說:「林也,我們把我們之間的帳算清楚吧。我颳了你的大提琴,你找人修一下。修琴多少錢我會賠給你。我欠你多少,能還的盡力還,還不上的只能說抱歉了。還有,我們找個時間把婚離了。還是,等一年合約期滿,離婚的時候見最後一面?我們好好道別,也算好聚好散。」

林也愣住。他想,這世事真有諸多巧合,上一次她給自己治傷包紮,他們談的是結婚。這一次包紮何其相似,他們談的卻是離婚。

林也沒回答,也不敢回答。他現在連自己都怕,怕再說出什麼又傷害到她。可他心裡清楚,她說的事不可能發生。就算她不再愛他,他也不會放她走。她要在他身邊老死、病死,死也要死在他身邊,

才過了一會兒,宋鹿已經完成了手上的活計,兩條小臂被纏得又密匝又緊實,一圈圈活像木乃伊。她並舉兩條手臂,同方向、同幅度轉動給林也看,仿佛給老師檢查作業的學生。

林也看了,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宋鹿的手順勢落到身體兩側,抬起頭,亮出一個燦爛且甜美的笑容,「那麼我們就一言為定了。睡一覺醒來,明天又是全新的開始。」宋鹿快速鑽進被子,再次留給他一個無情冷漠的後腦勺。

林也在房間裡走動,跪下,重複剛才撥出頭髮的動作,開吹風機的柔風檔,托起她的一片頭髮,細細吹乾,再吹下一片,直到把所有頭髮都烘乾理順。

林也把頭髮放下,手掌插、進她脖子和枕頭的縫隙,托舉起她死沉死沉的上半身,抽出濕枕頭,拽來另一個柔軟乾燥的枕頭塞進她脖子下面,再抽調托舉的手。

宋鹿悶悶地陷進枕頭裡,整個過程她始終不聲不響、一動不動,像具任人擺布的屍體。但林也清楚,她是清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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