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懸接通後就把手機音量關了,沿街走了一陣。
估摸著那邊人罵累了了,薄懸重新把手機拿到耳邊說:「我今天拿給陸昊三十萬的現金,在派出所留作物證,過幾天就能拿回來,陸成才,你不是身上欠著債一直追著我要剩下的三十萬嗎,三十萬和找律師撈陸昊,你自己選一個。」
電話那頭靜了靜,旋即更是罵得大聲了:「我艹,你個畜生東西,我早幾年就該直接打死你,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
薄懸冷冷譏諷道:「是啊,可惜你沒能打死我——要錢還是想法子撈人,你自己想清楚,別說我沒提醒你,這回不是你想減刑就能減掉的,另外還有件事你聽好了,你再敢給我媽打電話去騷擾他們一家人,你以後別想從我手裡拿到一毛錢。」
他說完,不管那頭反應,乾脆地把電話掛了,走到路邊攔了輛車,直奔醫院重新處理頭上的傷口。
案件的傷情鑑定已經在下午跟著民警去指定醫院做過了。
薄懸自己對傷勢也有數:輕微的腦震盪,臥床休息幾天差不多就恢復過來,最多後背的傷有點麻煩,日常多注意就好。
他身上的衣服經歷亂七八糟的一天,沾著灰塵乾草葉,形容滿是狼狽,臉上也是髒的,但是這副模樣在醫院和派出所這種特殊地點倒是沒太顯眼。
一個人拿著單子在清清冷冷的大廳取完藥,穿過走廊,往門外走的時候,迎面一個過路的白大褂醫學生站住腳,滿臉驚訝地看著他。
「哎,你不是那個……」
上回跟著東家一塊看傷口的那個學生嗎?
薄懸卻像沒認出他來,臉上沒什麼表情。恰好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他接通,聽見另一端的蔣寄野問他:「你人在哪呢?」
薄懸對著醫學生禮貌地點了點頭,擦肩走出醫院的門,慢半拍地回復蔣寄野:「出門了,還在回學校的路上——怎麼了?」
一路走出醫院大門,走到了大街上。
這裡是城區了,脫離陰暗地帶後的,世界仿佛重新活了過來,有了文明秩序,有了鮮明色彩,也有了熱鬧溫暖的人聲。
薄懸看著對面商場的天幕,和蔣寄野說著話,聽著彼此的呼吸聲,沒有著急過馬路。
背後,是一條長長的步行街。薄懸朝著街頭一家賣小飾品的店鋪走過去,問電話里的蔣寄野:「你喜歡什麼顏色?」
「你問這幹什麼?」
「不能問嗎?」
「能問,我是問你問這個幹什麼用。」
「不幹什麼,就隨便問問。」
「……」
「沒有特別喜歡的顏色,只要不是大紅大綠的就行——別在外面瞎轉悠了,整天出門穿得那麼薄,打量沒生過病是吧,早點回去,到學校了記得跟我說一聲。」
「好。」
「嗯,那回吧,掛了。」
「蔣寄野。」
「嗯,你說。」
「我有點想你了。」
……
薄懸怔怔地收起手機,摸了下頭上的紗布。
他來到店鋪門口,從露天的小攤上拿起一團毛線在手裡摸了摸,片刻又放回攤位上拿起另一團。
門內的店主隔著層門帘看著他:「外邊的毛線三十一卷,不挑顏色,你要想要好一點,我這店裡面還有羊毛的,價格是貴點,但是暖和,精細小羊絨的,織個圍巾手套就算給小孩戴也不會扎。」
薄懸走進店內,說:「看看羊毛的。」
店主伸手搬出來一個擺滿了五顏六色毛線團的木頭屜子,絮絮道:「你算找對地方了,這一條街只有我們家賣的是真羊毛,半點沒摻假拿火一燒就知道,這一箱子我沒敢往外擺,怕人多給我摸髒了,帥哥你看看要什麼顏色——哎呦,你這頭上,是摔著了啊。」
薄懸嗯了一聲,垂著眼睛,從盒子裡選出幾個大地色系的毛線遞給店主,「這三個。」
店主見多了買毛線的年輕人,熱心地多問了一句:「是不是買給女朋友的?那你要買顏色鮮亮一點的,這種顏色太深了,像這邊這些鵝黃的粉白的女孩才喜歡,用著也好看。」
薄懸:「不是,給男朋友的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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