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之下,蔣寄野笑容都有點勉強了:「……爸,媽, 您二位不是下午的飛機嗎?」
岑丹青低頭往蔣寄野腿上瞧了瞧——被居家的長褲擋著了,瞧不出個所以然來。
蔣鴻義客客氣氣地說:「不請我們進去坐一坐?」
蔣寄野觀察二老波瀾不驚的狀態,不打招呼, 抽冷子地找上門, 對付敵人的煙霧彈都扔到他頭上來了。不過既然能摸到公寓,想必該知道的也已經都知道了。
蔣寄野回頭看眼客廳, 壓抑著嘆氣的欲望:「當然,不過得知會您一聲,這房子不是您兒子一個人在住。」
蔣鴻義:「哦?看來我們來得不是時候?」
「……您來都來了。」蔣寄野祭出一句千年不變的名言。
薄懸聽見動靜走出臥室,猛然和岑丹青和蔣鴻義打了個照面。明顯呆住了, 像是受驚,立在原地,倉促間只來得及露出個侷促又不失禮貌的笑,臉色的血色都淺了一層。
岑丹青打量著,估摸這位便是岑立群口中和她兒子關係不菲的年輕人了,也是單身十八年的蔣寄野突然決定家裡表明性取向的因素。
岑丹青心中有些好笑地想,果然如她料想一般,長相十分的出眾。
蔣寄野回手剛關完門,說實在的,他有點擔心,但是不可否認也很高興。畢竟他一直想帶薄懸回家看看,走過來搓了搓手,給兩邊作介紹:「我爸我媽,爸,媽,這是薄懸,也是我對象。」
薄懸默默看他一眼,乖乖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岑丹青目光落在他臉上,這回堂而皇之地瞧得很仔細,她的眉毛忽然微微揚起,短暫的訝然之後,神情變得意味深長。
生活在一個畸形的家庭中,薄懸察言觀色能力勝出常人一籌,自然注意到了岑丹青的反應。然而就像偷了東西的賊被失主找上門,他不知從何說起,他只能保持沉默。
蔣鴻義將那箱水果撂在架子上,笑了笑:「不請自來,見諒啊小同學,聽說起我這兒子在籃球場出了點事,越傳越誇張,給你岑阿姨給擔心壞了,電話里又不肯透露,剛好我倆來附近辦點事,順道上來坐坐,沒嚇著你吧。」
薄懸笑得很僵硬:「沒有,您客氣了,應該當晚輩的上門拜訪您才對。」
蔣鴻義擺了擺手:「沒什麼該不該的。」
在沙發區落座,薄懸去廚房倒茶,岑丹青問蔣寄野:「你的腿傷,恢復得好不啦?」
「好多了。」蔣寄野說,「神通廣大,瞞不過您。」
「岑立群專門打電話給我關心你的傷情,我想不知道都不行。」岑丹青嘆了口氣,帶著不贊同,意有所指道,「還有你在學校乾的那些好事,他全都告訴我了。」
蔣寄野:「哪些?網上傳言的那些?媽,您可別真信,都是空穴來風故意污衊,您知道我的,我從小到大隻交過這麼一個男朋友,也只喜歡過這一個。」
薄懸正在給蔣鴻義倒茶,聽見這話,一個手抖,差點把茶湯澆手上。
蔣寄野方才瞧他狀態不對勁,怕他瞎緊張,一直留神盯著,這下也不敢留茶壺在他手上了,伸手接過說我來,讓他去廚房水龍頭沖一衝涼水,燙傷不是鬧著玩的。
他一走,岑丹青輕啐兒子一口:「沒個正形,誰問你這個了。」
蔣寄野瞅准機會,人在廚房嘩嘩沖水想來聽不見,正色道:「媽,我知道您肯定很多問題想問,他性子有多靦腆你也瞧見了,實話跟你說了,是我先追的他,他是我們學校經管專業連續幾年的第一名,學霸,長得好,現在才大三就自己出來開公司,憑這份能力,前途想當然不會差到哪去,學校里喜歡他的人海里去了,但是人願意跟我在一塊,雖然知道咱們家條件,我一直帶他回家見見家長,讓您二老過個目,他又推脫不肯,我估摸是怕自己分量不夠,您二位不同意,再給我倆拆散了,他骨子裡要強,在外面受了委屈都不願意告訴我,反而是我一出事,他那邊立馬拋下那邊工作來照顧我,又是煮湯又是替我洗澡……」
你又知道我想問什麼了?
岑丹青本來抱著好笑的念頭,『你又知道我想問什麼了?』
隨著蔣寄野這些話,她的神色慢慢跟著認真起來。
一旁的蔣鴻義忽然橫插進來一句:「你都幹什麼了?」
聲情並茂演講中的蔣寄野一滯:「……」
蔣鴻義伸出一隻手,探著手指說:「學霸第一名,早早出來搞事業,給你洗衣服做飯,我怎麼瞧著你每天往沙發上一躺,等著人家來伺候——呵,難怪人不願意跟你回家,攤上你這麼個少爺,換成是我我也不跟你回家。」
蔣寄野:「……」
他忽然撥開雲霧見月明了,難道這就是真相?
這是他親爹,一針見血,沒毛病。
岑丹青隔著磨砂玻璃門瞧一眼裡頭洗手的薄懸,再看看身旁的父子倆,嘆息心想:兩個木頭。
第一次見面,這天他們並沒有聊到太深入的話題,蔣寄野父母只待了半小時,喝過兩杯茶水,就像是一次尋常的串門做客,在得知蔣寄野上午要去醫院複查,很快便起身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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