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只翻到過涅槃後成為鳳凰蛋的記載,像謝翎這樣直接化成鳥身的,現存古籍根本沒提到。
醫修幫謝翎診斷過,不僅沒受傷,還靈氣充沛,甚至在天罰後穩定在了元嬰。
也不知那雷劫是不是把晉升雷劫也算了進去,謝翎直接就跨入元嬰境。
但沈辭秋還是放不下心。
因為其實說到底,除了謝翎本人,沒人知道他如今的涅槃狀態到底是好是壞,甚至涅槃這個事兒完全無害也都是全憑謝翎自己一張嘴說的。
下屬們信任謝翎,那是主子長期樹立的威信,見過許多次奇蹟後,相信他絕對不會出事,但對沈辭秋來說不同。
因為奇蹟出現之前,他看到的是渾身是傷殘破不堪的謝翎,感受到過謝翎的生機在他懷中驟然消失。
於是他帶著謝翎,私下去找過問天宗的明濯月一回。
他去的那天,因為長時間的憂心忡忡,即便努力維持尋常神情,面色看著也實在憔悴,明濯月從前只見過高山清雪的玉仙宗大師兄,還從沒見過這樣的沈辭秋。
瞧著還是傲雪欺霜,堅不可摧,可仿佛只要輕輕一戳,就隨時能碎掉。
他成了根繃緊的弦,是斷還是韌,都系在一人身上了。
他比任何時候都美得凌厲,也比任何時候都脆弱得驚人。
謫仙終究也染了紅塵,在一隻小妖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凡心。
明濯月嘆了口氣,而後爽快的同意了幫忙算卦。
這回是現掐現算,當著面吐了兩回血。
可血吐了,謝翎的確切甦醒時間也沒算出來,卜詞是:時日不遠。
但好消息,明濯月也肯定謝翎狀態沒問題,除了睡著不醒,簡直不能更健康。
只要謝翎沒事,沈辭秋終於放了心。
明濯月卜卦也沒收錢,而是與沈辭秋談了筆法器供應的買賣。
所以雲歸宗和問天宗,其實已經有生意往來了,明濯月秘而不宣,沒朝外透露半點沈辭秋身份的消息,是個好盟友。
沈辭秋在飛舟上時,褪下了外面的緋紗罩衫,他中衣還是銀雪一片,沒了艷麗的紅來掩蓋,只著白衣時,瞧著好像愈發清瘦了,那腰更是只堪一握,被銀帶束成纖柳。
沒外人的時候,沈辭秋常會褪下華美的外衣,但他的面具似乎已經很久沒摘過了,久到他自己都想不起來上次不戴面具是在什麼時候了。
他撫過小鳳凰的羽毛,而後手掌靈力翻湧,調動體內烈火珠的靈氣,灌輸進小鳳凰體內,喚醒寒冰珠,與他同修。
如今謝翎修為和沈辭秋已經完全同步,都來到了元嬰中期,涅槃後謝翎資質更上一層樓。
他倆之間同修,不再有境界上的差距,沈辭秋也不會再像先前那樣汗涔涔的,熱到難耐,被謝翎撫著後心抱進懷裡。
……謝翎現在也沒辦法擁他入懷。
所以,該是沈辭秋護著他的時候了。
他的手蓋在小鳳凰身上,雙生靈珠帶動靈力在兩人之間流轉,他們之間的氣息已經快不分彼此了,融合得十分完滿,這樣的同修無疑對他倆好處更大,澎湃的靈力能同時滋潤兩人,也不會花費太長時間。
這大半年來,都是沈辭秋以這樣的方式淬鍊兩個人的靈珠,帶著謝翎一起修煉。
以謝翎的性子,睡著的日子裡要是真落下了修行,醒來後一定會哼哧哼哧加倍補回來。
他好像已經看到謝翎那不服輸的模樣,沈辭秋面具下的眼神緩了緩,烈火珠的溫度和謝翎的靈力暖洋洋淌過他四肢百骸,與謝翎同修的時間,是他如今難得的放鬆時。
這艘飛舟不大,房間內布置得很簡單,同修完,沈辭秋微微一偏頭,就看到了不遠處的鏡中照出了他的影。
玉文鹽沈辭秋看著鏡中人戴著面具的臉,莫名頓了頓。
他蓋在小鳳凰身上的手指停了片刻,像是思索了什麼似的,片刻後,緩緩抬手,摘下了自己臉上的面具。
他確實太久沒有拿掉面具了,以至於一瞬間瞧著鏡子裡的那張臉時,生出了種荒誕的陌生感。
他無聲凝視著自己的面孔,覺得好像變了很多,又好像哪裡都沒變。
琉璃色的眼裡看不出任何情緒,可比起從前覆蓋的冷霜,又有微妙的不同。
霜雪天生寒涼,不必有任何克制,但他如今淡漠的眼中,不像雪山,像冰川崩裂後的深淵,水面上看似平靜,卻仿佛死死壓抑著什麼。
若一不小心,就會捲起漩渦,將人和自己都拖拽進去,萬劫不復。
這雙無比漂亮的眼,看久了,卻只讓人察覺到危險,這不是什麼糜艷的花,分明是腐朽纏繞的荊棘。
沈辭秋手指一蜷,他一瞬間又想把面具馬上扣回臉上,卻在動作間又被耳邊晃動的翎羽攫取了視線。
如今那片羽毛已變得和小鳳凰身上的羽色一模一樣,似金似火,明明是變化最大的東西,可當沈辭秋目光觸及耳墜,才找到一點他最熟悉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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