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沈辭秋覺得由自己來與玄陽尊對峙就夠了,謝翎不必出聲,但謝翎道:「多個人擾亂他心神,成功率更高。」
「他即便要殺我,也得是捉去玉仙宗,當著所有人的面定罰。」沈辭秋對玄陽尊行事很是了解,「但你不同。」
謝翎若是激起了玄陽尊的殺心,沈辭秋只怕……
「不怕,」謝翎仿佛看透了他所有的話,「我們把地點定在望南谷,就是因為他沒法下手,如果真有個一招半式掃來,問題也不大。」
謝翎笑吟吟:「而且咱們倆現在一體同心,他對誰動手,不都是一樣的,你怎麼還想著自己一個人扛?」
沈辭秋頓了頓,話是這樣說,能跟謝翎同命相連,他的痛苦自己也能分擔,的確是沈辭秋的渴望,但是遇上危險的時候,沈辭秋還是下意識先考慮自己上。
在玉仙宗從小養出的萬事站在最前方的習慣,後來因為仇恨掩埋,變得對他人冷眼旁觀,但掩埋並沒有消失,終於出現個真正值得被他護著的人,那些習性又被挖出來,變本加厲給了謝翎一個。
思考意識和習慣,也不是一兩天能改的。
但沒關係,謝翎會陪著他,一遍遍把兩人並肩的模樣烙下,讓他看見自己,也聽見自己。
此時沈辭秋輕輕挨在謝翎面頰傷口附近的皮膚上,傷已經不疼了,沈辭秋也能感知到,他微涼的手指蹭過謝翎面頰,冰冰涼涼對火屬性的神鳥來說剛好,很舒服,讓謝翎愜意地眯起眼。
「只敢照著我的臉來,」謝翎哼哼,「他肯定是嫉妒我的英俊瀟灑。」
沈辭秋難得沒覺謝殿下的玩笑話幼稚,居然還助紂為虐附和:「嗯,你最好看。」
謝翎眨眨眼,沒受傷的面頰陷在枕頭裡,往沈辭秋這邊靠了靠,張揚的神色都沉澱成了暖陽溫柔:「那還是你最好看。」
他說得真心實意。
長了翅膀的鳥都愛美,對美的眼光也挑剔,可即便讓這群顯擺羽毛的翼族來看,沈辭秋也絕對是姿容無雙,美得非常客觀。
世上最美的人,他的,謝翎樂滋滋。
「咒文會慢慢滲透,可惜不知他的心魔到底有多強。」沈辭秋也往謝翎這邊再靠了靠,由謝翎把他摟在懷抱里,「也不知慕子晨體質起了多大作用。」
「能帶著心魔到金仙,這些年他必然維持著一個平衡,就算看著穩固,也肯定不易,否則不會利用慕子晨,就他那點修為,未必能削減多少心魔。」
謝翎懷裡抱著人,兩人吐了血都體虛,連謝翎手腳溫度都比平時低,但只要挨在一塊兒,很快就能暖烘烘,他嗓音在暖乎和疲倦里透出了一點悶悶的困意:「一旦平衡被打破,哪怕只是一片羽毛,沒準都能引發雪崩,遲早壓死他。」
沈辭秋面頰蒼白,但眉眼間只有舒緩,受了傷還能如此平和以待,放在從前想都不敢想。
「睡會兒吧。」沈辭秋放低了聲音。
「你也睡。」謝翎把人帶入懷中蹭了蹭,聲音越來越黏黏糊糊,「你一傷著,面色會比其他人更白……疼死我了,玄陽尊那完蛋玩意兒。」
謝翎說的疼是心疼。
沈辭秋膚白勝雪,受了傷失了血,跟大部分人比起來,臉色看著會更脆弱,瞧著簡直揪心。
「我要是能碰見小時候的你,肯定捧在手心裡錦衣玉食地養,他有你這麼好的徒弟還不懂得珍惜,不是缺心眼還是什麼,損失的是他。」
恐怕玄陽尊沒覺得是損失,非要說的話,還是沈辭秋讓他損了顏面更令他難以忍受,但謝翎說這麼大一段話——
「謝翎,」沈辭秋道,「我不難過。」
謝翎摟著沈辭秋的手和快要耷拉下去的眼瞼都頓了頓。
沈辭秋聽出來了,謝翎罵著玄陽尊,東拉西扯,其實是在安慰沈辭秋。
「我跟他的師徒情不是在今天才斷的,我早就不會為此痛苦或難受了。」
上一世的養育之恩在他剜掉仙骨時就還了,當玄陽尊還要他的玲瓏心時,多年的師徒之情就已經灰飛煙滅,沈辭秋一刀刺穿自己心口,該痛的該傷心的,都在那時候結束了。
玄陽尊一個仇人,憑什麼還想分走他的心神,他心就那麼點大,要送給最好的人。
謝翎:「真沒有難過得想落淚?」
沈辭秋:「真的。」
「那再好不過,」謝翎在他腰上的手指狡黠地以不規矩的方式撩了撩,曖昧吐息,「你只能在我懷裡受不住時才——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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