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弒神。
神殞,神蜮消失,畸變的區域就會變得正常,恢復原本應有的寧靜。
......
怪不得,我掌趕屍鈴時得心應手。
怪不得,我淌下的淚能打濕我的額角。
怪不得,我在溪面和溪底,能看見不一樣的東西。
原來,是專業對口了。
回過神時,我與一位少年身處桃源洞前。
他與董璟的眉目有幾分相似,但年紀更輕。
少年身著洗得發白的藍袍,寬肩窄腰,身形頎長,氣度風流。
「師姐。」他走向我,自然地站在我身側,「神殞,該動身了。」
「宋......」我遲疑片刻,想起在族譜看見的名字,「董瑾之?」
他淡淡應聲:「嗯,是我。但我更喜歡師父賜給我的姓氏。」
宋瑾之生今年恰好十八,生得神清骨秀,風采高雅。
漆黑的長髮綁作馬尾高高豎起,使眉宇間徜徉少年特有的英氣。
我仰起臉看他:
「十年前,八歲的你從董村失蹤。
「三年後,十一歲的你抵達師門,求師父收你為徒。
「習藝七年,十八歲的你跟我出山屠神......怪不得你小時身體不好,總受欺負。」
宋瑾之道:「我從小體弱多病,饑荒時,我是家中的累贅,父母想與鄰家易子而食。」
「所以十年前,八歲的你連夜出逃,離開董村......此後,董招娣降生,再被溺死。」
「你好像有事想問我。」他低頭看我,眸中古井無波。
有,豈止是有。
年僅八歲的你,是如何從飢腸轆轆的父母手下,逃出生天的?
你的父母與你消失在同一天,他們是在尋找你的路上失蹤的嗎?
出逃之後,年幼的你不能做工賺錢,你的口糧是打哪兒來的?
你的父母在哪裡?他們是在追逐你的途中跌下山崖,還是......
還是做了你腹中的口糧,化為你血肉的一部分,陪伴至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可以窺天,卻窺不清人心。
我神情嚴肅:「我是有些話要問你,附耳過來。」
宋瑾之臉色微僵,矮下身子,把耳朵湊上來。
我道:「你向我保證,此生都不會對我說謊。」
宋瑾之道:「宋瑾之此生不會向常樂說謊。」
「很好。」我踮起腳,輕聲道。
「你知道崔繡繡的家在哪嗎?」
宋瑾之無語凝噎:「這就是你想問的事?」
「對呀。」我點頭,「不然,你想我問什麼?」
「在山腳下,她爹是崔老漢,叫我們上山尋她......」
「笨。」我屈指彈他額頭,「她家就在這裡。」
峭壁高聳入雲,下頭有個巨大的山洞。
宋瑾之回頭凝視黑黢黢的洞口:
「桃源洞?」
「桃源洞。」
步入洞中,並沒有曲折窄小的甬道。
行至洞中深處,我又與那尊巍峨的神像相逢。
表世界的未來被改變了,神像前並沒有化為白骨的新娘。
新鮮的三牲肉與色澤光亮的紙紮新娘,靜靜地擺放在桌案上。
線條粗糲,使神像面目模糊,性別難辨,只能隱約窺見一點兒人形。
因為洞頂極高,所以這尊神像也高得駭人,不像是人能夠鐫刻出的東西。
神像與這石壁的走勢、紋路貼合得恰到好處,仿佛此處天生合該有一座神像。
謝謝你的禮物。崔繡繡。我把玩著手上的那枚銅錢,或者說,洞神。
我拉著宋瑾之跪下,向他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起身仰望他。
蘇念慈與董璟的活屍覺醒了自我意識,是因為我與師弟進入神蜮。
那崔繡繡呢?
崔繡繡是神蜮中唯一的活人。
崔繡繡總是能恰如其分地送我物件。
崔繡繡在第一夜就給出了提示,她說她要投溪。
崔繡繡在頭晚未見新娘,卻在翌日見到女嬰後發問:
——怎麼跟前天晚上的新娘不一樣?
溪神崛起,董村變得烏煙瘴氣,式微的洞神忍無可忍,出手相助。
神沒有性別,所有代稱都是「他」,所以,崔繡繡只是洞神降世的一個容器。
他匿藏在這副容器里,盡職地扮演著一個活人的角色,跟隨董慕進入了董村。
作為隊友,崔繡繡神奇得過分,解釋只有一個:
我們的這位神隊友,就是神。
我倆虔誠地還了願。<="<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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