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掙扎著在陸府生存,也知道下人素愛捧高踩低。又怎麼能允許自己只堪為妾的身份。何況她原本可以得到更好的一切。
按照昨天說的,陸小蓮應該是小陸氏回來,與她商議怎麼將現下的情勢扭轉。可不想小陸氏卻遲遲未歸。
還是少女,心裡揣著事,壓根就睡不著。
從天黑到天亮的滋味並不好受,陸小蓮水杏般的眼下已有了淡淡的烏青。
也就是這時,季楠來了,他在外院通報。消息由婢女芍藥帶回了門房,「女郎,是主母讓你過去呢。」
芍藥是陸小蓮的貼身婢女,知道主子在擔心什麼,因此進來的時候臉上明顯掛著喜色。
對於小陸氏,陸小蓮是全然相信的。她心中放定,起身道,「走,去吧。」
芍藥上前拉住,提醒她,「女郎,要不換身衣裳吧。」
小陸氏最不喜見人冒失,她常說於人前,要得宜。陸小蓮深得真傳,常常對鏡練習最美的笑容。不止笑,連哭也是。哪種哭法最好看,她都知道。
這是沒有底氣,以色侍人的下流做派。可偏偏就是這種做派,讓小陸氏一躍升天。不然怎麼流落在外頭幾個月,外頭流言蜚語都出來了,陸公還會要她。
「恩,虧的你提醒,不然我真要冒失了。」陸小蓮軟軟一笑,也不反駁。
既然是換衣裳,少不得也要施點脂粉。好在陸小蓮年少,這時候的少女臉都是嫩的能掐出水來的。
一套流程下來,時間過的也不慢。
芍藥放下手中黛眉,真心誇讚,「女郎,你真美。」
百花齊放,美的各不相同。
若說同歸的美是艷麗,外放的,生機勃勃的。那陸小蓮則是柔和,含蓄,內斂的。
銅鏡里一雙眉眼水波流轉,陸小蓮亦是滿意,「如此,走吧。」
陸小蓮是寄住在陸府的,雖明眼人都知道小陸氏很寵這個侄女。可礙於規矩,她住的仍然很偏,從她的屋子到當家主母的屋子,中間是隔著很長一段時間的。
正是這時,同歸恰好也正走在陸府的後宅。
她今天是來接落梨的,提起這事她就頭疼。
落梨打了人,自然要有個交代。可落父這樣放言隨陸氏處置,捆了人就丟了陸府,壓根不像要管這個兒子的死活。
怎麼說人也是為她出頭,落父不管,她得管。
同歸也不敢和家中父母說,想了一夜也就是瞞著父母偷偷來接,能把這件事捂下去,自然最好。
可若是,捂不下呢?
想到這,同歸覺得頭更疼了。她一邊走著,一邊思考等會兒見到小陸氏該怎麼說。
想著事情,也就沒怎麼看路,一扭身就撞上了陸小蓮。
在此之前,同歸是不認識這人的。她雖然和陸殊途定親,可由於陸家關係複雜,她根本不樂意來。而且小陸氏也不是陸殊途正經的嫡女,就沒有必要來了。
唯一幾次來陸府,她也是直奔陸殊途臥房。而在陸殊途刻意避諱之下,同歸見到的外人並不多。
同歸撞到人自覺理虧,連忙從地上爬起,拍拍身上,問對方,「你沒事吧。」
陸小蓮還未說話,芍藥先怒了,「你這人怎麼回事,沒長眼睛啊。」
瞧著女郎君柔柔弱弱的,沒想到這婢子倒是能叫喚的很,不過這婢女好像有些眼熟?
同歸沒理婢女,連忙扶起還跌坐在地上的女郎,「不好意思啊,方才想事情沒看見你。」
夜間潮氣大,又是泥土路。路滑也是尋常,因此陸小蓮走路也是只顧腳下,沒看前方。
原本這也不打緊,偏巧她今天穿的是粉衣。淺色衣服本來就容易染上穢物,更何況這一跌。
別看她在府中,下人沒有輕慢。可這一切都是仰仗小陸氏。如今路行了一半,若是此刻在折回去換衣服,那必然會耽誤了。
芍藥正是因為想到這一層,才如此生氣。
一個婢女能想到的事情,自然陸小蓮也能想到。可她卻沒有生氣,反而是暗暗打量同歸。
同歸今日穿的素淨,頭上也沒有華貴之物。只梳了雙螺,在輔以紅色絲繩纏繞固定。可眉眼之間說不出的靈動舒心,必是嬌養著長大才能有的。
能到陸府的人,必然是通過門房的。可門房最會看人下菜,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會放進來的。
觀這少女無人引路,就輕車熟路的在陸府里晃悠。陸小蓮隱約有了猜想。
陸小蓮有腦子,芍藥可沒有想到這一層。見對方不搭理她,芍藥氣的不行,張口又想罵。
只是被陸小蓮不動聲色的攔住了,陸小蓮柔柔一笑,「不打緊,姐姐。左不過是一身衣裳,換了就是。」
身量纖纖,弱柳扶風,又會替她人著想。同歸對陸小蓮的第一觀感很好。她的朋友跟她一樣,都是些不拘小節的。換句話來說,都是些大大咧咧的。
這番頭一回遇上這麼個嬌滴滴的女郎,同歸就想認識一下,說不定能做個手帕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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