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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歸很久沒有這樣尖叫了,恍惚間她覺得自己有唱戲的天賦,不然她的聲線怎麼能那麼高。

她也不敢回頭去看,開玩笑,這亂葬崗里有什麼,誰想知道啊。

「拜託拜託,冤有頭債有主,您老人家要是有仇就去尋仇,千萬別找我一個弱女子啊。」同歸雙手合十,一迭子碎碎念,恨不得南海觀音菩薩都念出來。

陸殊途實實在在的被逗笑了,「你這點膽子,怎麼好意思來的。」

後腰被嚴絲合縫的抵住,背後傳來的滾燙熱意都明明白白的告知了同歸,後頭不是鬼,而是個人。還是個認識的人。

同歸反應過來,連忙退開嗤笑一聲,「不比陸大人膽子大,殺了人都問心無愧。甚至還敢來這亂葬崗裡頭,也不怕被冤魂索命。」

陸殊途睫毛顫了顫,像把小扇子,「這會兒膽子又大了?」

分明剛剛就跟炸了毛的貓兒似的。

同歸壓了壓心裡那股沒由來的煩躁,卻仍忍不住懟回去,更是意有所指,「不比陸大人膽大,敢想敢做的。」

一口一個陸大人,陸殊途臉色都沉了,他拽著人扯到自己跟前,去看她,「不要叫我陸大人。」

「嘿!我偏要,嘴長在我身上你還能管我怎麼喊不成。」同歸反骨上來,一連又喊了幾聲陸大人。

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到陸殊途一眼就能看到同歸面上富含挑釁的神情,以及——開合的紅唇。

陸殊途就這樣靜靜盯著她,驀地,他突然俯身低頭。

這是標準的索吻,身高成了反差,一旦俯身姿態就成了屈就,也有臣服的意味。一種獨屬於女孩子的香甜氣味傳來,陸殊途喉結滾動,眼中欲色盡顯。

他兩手抓著同歸的肩臂,微微用力,不讓她退,進攻的唇更加強勢。

只有這時,同歸的身體才是軟的,嘴巴里也不會吐出那麼多讓人生氣的話來。

同歸愣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就是推攘。可肩臂上的手就像是烙鐵,又像是鎖鏈,囚的人不能退後半分。

呼吸交纏在一塊,胸腔里的空氣都被耗完了。可陸殊途還不停,甚至愈發沉迷,喉嚨深處甚至還發出一聲低吟。

很輕,很短,但很好聽。

少年男音很少能夠發出這麼低的聲音,像吟唱,更像是在做某種事才能發出的聲兒。

陸殊途實在長得好,俗話說美人在骨不在皮,可陸殊途既有骨又有一副上好的皮肉,精緻漂亮的眉眼乾比小娘子還像小娘子,平素嘴巴雖毒可卻端的一副仙人模樣,如今仙人動欲,染的眉梢下的小痣都沾了勾人的意味。

同歸的臉忍不住就是一紅,眼神被惑人的皮囊撩的有些渙散。

見狀,陸殊途雙眸微彎,繾綣的情意不經意從眼角漏出。

可短暫的迷失才是正常,一直沉迷才是對自己最大的侮辱!同歸眼神一冷,手臂猛然下沉,一縮,手心反轉將人鉗住。

只要不是推開,離開,陸殊途也就順從著,維持著將脖子去靠她的肩。

同歸啐了聲,去咬他的脖子:「你真像一條狗。」

脖子是最脆弱的地方,無論是人還是動物。

同歸這一嘴咬的可不輕,鐵鏽一般的血腥味都在嘴裡混著口水瀰漫。

陸殊途嘶了一聲,稍微退開了些。

順著勁兒,同歸一把將人推倒,陸殊途雙手撐著地,仰頭看著這個連頭髮絲都在張揚的女郎。

同歸眼神中的傲氣勁實在很足,斜眼睨人的時候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在施捨她的男僕,很欠,但就是僅憑一個眼神就讓人從天靈蓋都能被激盪。

總之,陸殊途被看爽了,於是笑了。

這抹笑不合時宜。屍體,迷障,血腥,尤其是周圍還是亂葬崗的情況下,跟個變態似的。

同歸頭皮發麻,直接賞了他一腳。

是用腳尖踢的陸殊途小腿骨,皮肉最薄的地方應是最痛的。

陸殊途玉容當即染上兩片紅雲,眼裡浮出瀲灩水光,喉嚨跟著低吟了聲,一副很受用的模樣。

這個死變態……

同歸默默後退一步,陸殊途依舊維持仰頭的模樣,「一時之間接受不了的話,就還叫我陸郎兒不好麼,同往常一樣。」

那是什麼都沒發生的時候,兩人真的情好之時。

脖頸間的鮮血流下,打濕了陸殊途的袍服,他低著眸,「你的眼睛總有旁人,你的心也裝的多,有家人,有竹馬,有朋友,連紅梅這個都能分得你憐憫的心幾分。你的心太大了,可我只想要全部都是我而已,怎麼會這麼難……」

最後一句幾乎是纏著他的唇齒說出的,同歸沒能聽清,但不妨礙她覺得匪夷所思,「人生的組成本來就是有旁人構造,親情,友情,愛情,誰不是?」

陸殊途不無諷刺,「你瞧,愛情被你放到了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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