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時間長了,就能使人的腦袋稍稍清醒些。
同歸問:「其實我不太懂你。」
「你說愛我,可卻要娶平妻。可說不愛我,這些時間的反覆我實在不能理解,包括你今天來,就算是來救我也不能接受。」
「是,我很感激你。可我同樣也恨你,我所有的磨難都因你而起,陸殊途,你到底是要怎麼樣?」
「還是我嫁了人,你不甘心了?」
否則太不能解釋這些反常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天邊的月缺了一角,彎的更加明顯了。這意味著黎明就要到來,月亮註定是要沉下去的。
陸殊途用手撩開車簾去看,「連月亮都要畏懼的光芒,人又能如何不懼。」
這不異與在打謎語了,同歸肯定自己不能明白了,「你在說什麼?」
「可月亮還是會升起。」陸殊途收回手,「到了,下車吧。」
不是回的監察院,也不是落家,是陸府。
同歸看著那個牌子,突然明白了皇帝的意思,「領回去?是指我自由了?」
陸殊途輕笑一聲,「同歸,我是接妻子回家的。」
第63章
◎察覺◎
是了,陸殊途在官家面前說法是接妻子回家,這才能從皇宮脫身的。
所以同歸現在非但不是自由了,而是完全沒有自由了。甚至連陸殊途都會失去這個自由。
從離宮的那刻起,一些如附骨之蛆的視線就一直跟隨著他們。
官家是皇帝,皇帝是多疑的。即使他什麼都不說,底下的人都會查明這一切。
接下來的日子,陸殊途老老實實的上朝,下朝。連官署都沒去。
事情在調查清楚之前,他不能和旁的臣子多說一句。甚至從皇宮到家的路上,伸手去扶摔倒的乞丐說的話都被記錄在冊。
在由摩格的人,苗疆的人,異域的人進行翻解,確保每句話不隱含任何的密語。
到最後,實在盯無可盯了,那些人才撤了手。
這些日的生活起居,連同吃喝拉撒,甚至夜裡翻了幾次身,同歸那日和陸殊途說的話都被記錄一疊紙上呈了上去。
這些信件是要經過整理刪減的,畢竟皇帝日理萬機是沒有空去看這些多餘的廢話。
整理這些信息的人必須有能力,知道什麼重要什麼不重要。也要是皇帝的親信,能揣度聖心,知道官家想看什麼不想看什麼。
這人就是自福貴以後,新提上來的大太監,周太監——周末有。
官家和睦不假,可所有的好說話都是留給了文官。他們這些下人的生死替換太平常了。福貴走後,剩下的老人只有周太監了。
周太監平時不愛說話,性子也喜怒無常,可做了太監的人又有幾個是正常的。
不愛說話,所以不如福貴討人歡心。
但也側面表明了沉穩。
周太監的手快速點過紙張,一目十行的看了過去。枯老的手抽出一張又一張,最後竟只剩下兩張可用的。
可就這樣,一月的心血都被白費,底下的人都不敢說話。
喜怒無常還有點好處,就是不用解釋。一但解釋,就是發怒。
周太監一雙眼抬起,精光還留在眼底,伴著高強度工作後剩下的疲憊,「送過去吧。」
一旁的小太監得令,彎著腰接過就要走。
「慢。」周太監眯了眯眼,手攏在袖子裡去摸那有些重量的香囊。
小太監不明所以,回頭去眼巴巴的去瞅這位權力滔天的頭領太監。
過了片刻,周太監起了身,來回的在這間屋子踱步,一趟趟的越踱越快,最後急停在小太監面前抽回了一張紙,「去吧。」
這張紙是陸殊途離開宮的那天和同歸的話,證實了福貴的真正身份,也意味著陸殊途的手確實伸進了宮。是能要命的。
確實是個好東西,可以在危機時刻用來要挾或者保命。
可周太監卻看了這張紙許久,親自捏著鼻子,將這張紙燒了。
一樁事必須歸到一樁,不能兩用。這才是周太監為何能真正的走上如今這個位置的原因。
灰塵燃燒殆盡,只剩下黑灰落在地面,周太監混濁的眼球里閃過一絲暗光,下一秒,便無情的踏了過去。
呈上的信件只有一張,官家很快就看完了。沒有呈上來的自然就是沒有,可官家能說自己是多疑嗎?不能。
而且人一旦起了疑心,勢必在心裡滾上一個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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