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歸心如止水,或者心如死灰,也判斷不出其中力道。只是咬了牙,睜著眼去看地面。
八
九
十……
老僕婦嘴裡默念著。
「慢……」陸小蓮忽然出了聲,她狐疑的去看那婦人,又看了看同歸。
老婦人此刻倒是聽話,住了手。所有人也看著陸小蓮。
陸小蓮面上似乎不忍心,開口解釋,「我總聽別人說這板子若是用了全力打的話,連壯漢都會忍受不住的慘叫。」
陸小蓮捂著心口很是害怕的去看那板子,手卻不經意搭在上面,「夫君,你說這板子這麼重,姐姐會不會疼呀。」
板子是實心的,摸在手裡很容易分辨真假。所以即使只是輕輕一搭,陸小蓮也很滿意的收回手。她蹲在地上去安慰同歸,手卻往她身下……,想去確認什麼。
方才陸小蓮的叫停倒是出乎意外的管用,起碼此刻鉗制住同歸的兩個男僕稍微鬆懈了,雖仍然在鉗制,可好像力道卻沒有之前那麼大。
同歸在陸小蓮蹲下時就一直在看,直到陸小蓮伸手,同歸立即就掙脫了,她單手就能掐住陸小蓮的雙手,於是她也這麼做了。
「啊!」陸小蓮就是尖叫。
同歸一隻手抓住陸小蓮的兩隻手,另一隻手也沒閒著,直接掐住陸小蓮的喉嚨。她手指慢慢發力,聽著耳邊發出的陣陣慘叫卻只覺得悅耳。
忽的,一隻手搭了上來。
陸殊途凝視她,雙眸透出不贊成的眼神,「不可。」
其實那隻手很輕,也是一點點的發力,去撥同歸因為用力而泛白的手指。
同歸若是想要掙扎,覺得不允,也是可以反抗的。
只是那隻手雖骨結分明,看著似寒玉,卻灼熱滾燙。
同歸感覺自己被燙到了,嗖的一下收回了手,只是眼神虎視眈眈,死死的盯著他,「別碰我。」
話音剛落,陸殊途便順著同歸因為掙扎而凌亂的髮絲去輕輕梳理,動作間無限溫柔,「還愣著做什麼。」
身旁的兩個壯漢立刻去按住同歸。
只這一瞬,同歸便失去逃脫的機會。
陸殊途便站起身,眼睫微顫了顫。
陸小蓮卻在一旁一直觀察,從看到陸殊途為同歸梳發,手便狠狠抓著帕子再也沒鬆開過。即使現在,她面上溫柔似滴水,但聲音也泄出了恨,「郎君,你在看什麼?」
陸殊途自然沒有回答她,甚至眼角都未落在陸小蓮那處,他淡聲,「還剩十下。」
執行的老僕婦年紀上來了,滿頭的華發,握著長長的重板也遊刃有餘,背脊自始至終都未塌下來一分。便是剛剛打人時也沒有,可陸殊途的的話卻叫她瞬間勾了背,變得蒼老無比,老態龍鐘的。
也還好她年紀上來了,一時聽不清話或者不能當場作出反應,也無人責怪。
陸小蓮上前一步,好心提醒,「董媽媽,該繼續了。」
董媽媽似乎聽清了,又似乎沒聽清。她沒有去看陸小蓮,只是遲鈍的反應過來,看了少年郎君一眼,慢吞吞的道,「郎君,老奴剛才默念了數,如今應該還剩八下。」
陸小蓮當場氣了個仰倒,「我看董媽媽年紀是大了,連數都不會數了。分明還剩十下,我……」
我可數著呢。
可這話陸小蓮能說嗎,她不能,若是要人知道她緊盯著板子去數,那方才那般裝模作樣的關心同歸,豈不是都成了虛心假意?
「哦,姑娘可能看錯了,小姑娘家家的看打板子害怕記錯了也是有的。可老奴我打過這麼多板子是絕對不會錯的。」董媽媽好像又恢復了先前。
陸小蓮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她看了一眼始終不說話的表哥,只能吞下這口氣,低著頭,「是,董媽媽是老人了……想來不會有錯。那就麻煩董媽媽速速執行吧。」
董媽媽慢吞吞的看了一眼陸小蓮旁邊,又慢吞吞的看了一眼同歸,「是。」
同歸沒看懂董媽媽那種複雜的眼光是什麼意思,只是當板子落下來的時候,身子猛的一震。
這疼,和方才明顯不同。
同歸險些叫出了聲。
一仗落下,第二仗遲遲沒落。同歸忽然間有些懂了,這個董媽媽手裡是有功夫的。
如今離得這麼近,陸小蓮是切實看見了板子如何落下,塵土如何飛揚,同歸的氣息如何變得急促的。這時她心中的怨恨方才稍稍有減輕了些,「董媽媽怎麼不繼續了?」
這是在催促。
既然郎君發話要打他,董媽媽也不好在磨蹭,只這方才一下的放水應該是夠了。
而同歸被摁著,老老實實的也沒抬頭,運著氣便開始護體。
其實,同歸現在是不能在強行運功的,她的病還沒有好清。可這板子一落下同歸多少也懂了這家法的厲害性,這麼寬的板結結實實打二十下是能要人命的。
自然不能完全沒有痛苦,只是疼痛能稍微減輕些,能讓她撐下去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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