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歸壓下心思,摸了兩個梅子出來,一人一顆投喂,「好了,照顧我一天都辛苦了,都睡去吧。」
說完,同歸便歪著頭睡了。
——
翌日
天不亮,院子裡就有了響聲。
下人們因為要伺候人起的一向早,這種聲音同歸是聽過的。只是今天的聲音並不是躡手躡腳壓抑的那種,而是拼哩哐啷那種。
同歸懶得看,便睜著眼看著床底。
那聲音漸漸近了,而後砰的一下門被推開了,「同小姐,我們夫人吩咐我給您送藥來了。」
同歸半睜著眼懶懶的看,是芍藥。開春的天還有點冷,可芍藥卻穿的單薄又花哨,像朵鮮艷的喇叭花。
還是個會叫喚的喇叭花。
果不其然,下一秒喇叭花就開始叫喚了,「呸,還擺什麼夫人架子呢。」
芍藥今天雖然是領了命來送藥,實則是來看笑話的。
她心眼小,曾經領教過同歸嘴上的功夫,如今人落魄了便主動請命過來了。因著這心思,她天不亮就開始打扮了,穿了最新發下的衣服還不夠,還帶了花塗了脂粉。
下人的屋子是沒有燈可以點的,天黑了就上床休息。天不亮就起來幹活。芍藥這摸黑捯持自然就用力過猛了。
可她自認為裝扮的不錯,如今看見曾經高高在上的「主子」落魄成這樣,就更加自得了。未經同意扭著腰就進來。
同歸眼神一冷,「跪下。」
休息了一夜的,又喝了藥。同歸的精神回來了些,她本就屬於張揚一類的女郎,昨日那般模樣是難得一見的虛弱。
眼下虛弱沒了,就只剩下氣勢了。
芍藥被喝的當即膝蓋就軟了。
同歸撩開眼皮,去看她,「你犯了兩個錯,一我即便犯了錯我也還是陸家夫人,這一點你的主子沒和你說過?」
這種事不用告訴,芍藥當然是知道的。
捧高踩低自古就有,這事不用教。更何況就算宮裡的娘娘落魄了,下人們踩上一腳也不是沒有過。
可錯就錯在,拿捏錯了人。
同歸不是那種忍氣吞聲的人,她拿著教條說話,上綱上線這個理得認。
同歸睨了一眼已經面色蒼白的芍藥,繼續,「你想踩我一腳,可你是什麼權勢大的奴婢嗎?你不過就是一條狗,信不信你如今就算死在這裡,也不會有人為你追查半分。」
幾乎是這一句話落地,芍藥就已經被嚇的冷汗直流了。
同歸勾了勾唇,身子又趴下,手放鬆的搭在枕頭上摩挲。
她眼神像個正在打盹的豹子,仿佛下一秒就會彈起吃人。
芍藥又被嚇得跪地退後了兩步。
就這膽子,也不知道怎麼好意思來的。同歸瞬間覺得沒有意思了,「你還犯了第二錯。」
芍藥:?
同歸像蔑視灰塵一樣去看她,「未經通傳,未有我同意,你卻敢進主屋,犯了以下犯上的罪。你這是仗了誰的勢呢,莫不是你的主子?」
這罪成立也不成立。芍藥來的早,砸開了門也沒見到下人,昨夜同歸讓兩個小丫頭去休息,可這院子裡能呆人的地方就兩處,好死不死離主屋都還很遠。
兩個小丫頭忙了一天,又是長身體的時候,一時沒聽到動靜也是有的。而同歸的主屋就更有說頭了,就是個荒蕪的院子,沒有修繕。因此主屋也很寒摻,開門就能看到人。這種情況下兩個人一對視很容易就會闖進來。
可芍藥不知呀,這沉甸甸的兩樁罪一壓下來,她當場就癱軟在地了。
以下犯上是重罪,本朝戒律嚴明。主子的尊嚴不容侵犯,因此哪家奴僕犯了這種罪都是要被發賣的。
這種發賣還不同於其他,牙婆子收了都是往青樓楚倌那種腌臢地去的。
那種地方……
芍藥好險沒咬掉舌頭,直起身就是一陣猛叩,「夫人,您大人有大量就繞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是,是我們主子要奴婢來送藥的啊,奴婢是好心啊!」芍藥哭的泣不成聲,鼻涕眼淚一起流,把早上的妝都給哭成了一團。
劣質的水粉紅紅白白的,看起來難看極了。
這可比她主子差多了,起碼她主子就知道如何哭。
同歸心想。
她道,「哦,那就是借了你們主子的勢了?」
這下,芍藥也不敢輕易回答了。她主動請送藥,陸小蓮也吩咐了一番,只是那話似是而非,多的都是她自己的領悟。
可芍藥能怪自己嗎?她當然不會,她不想被發賣,毫不猶豫就認了,「主子饒命啊,饒了奴婢這次吧……」
還以為來了個解悶的,不想是個紙老虎,就知道哭。同歸這下徹底沒了意思,她懶懶抬手,「那就罷了……」
同歸也不想計較,正準備揮手讓芍藥退下時,一個清冷的男音卻同時響起,「仗勢欺人者,仗二十。」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晨雨小说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