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歸忽然想到了初見陸殊途時的情景。
初春時節,廊下回顧。她在屋頂的翹檐下於人群中一眼看見了他。
是不甘,讓她走下去。
想來那開端就是一場夢。
簇簇火苗中,團團黑煙成雲似的盤繞在屋頂。少女站著的身忽然起了勢,手指直指雲霄,以身作劍,如游龍一般火海中躍起了劍舞。
侵刻間,無數人頭鑽了進來,「救火!」
「快救火!!」
「水呢?!拿水來!」
「夫人!!!」
同歸在這呼喊聲停下身,轉頭看了一眼,臉上浮起解脫的笑。
再然後,仍由枯焦的味道充斥她的胸腔。最後才閉上了眼。
熊熊火光中,一道呼聲驚起,「同歸!」
這場大火持續了半夜,還是桐華院的眾人合力滅火,才不致於讓火勢蔓延。
有人說這場火邪門,火只燒了夫人住的屋子,旁邊的屋子連邊檐都沒挨到。還有人說,這是天意,昨夜那麼大的雨愣是沒有澆滅半點火苗,註定了夫人必死的結局。
翌日
金烏升起,雨洗過的天空透著清澈的碧藍。
屋內,臥室的踏間昏昏暗暗,床幃無風自動。仔細裡面有一個人影悄然而坐。
少年雙眸下垂,似在怔松。
松木冷香在堂中搖曳,卻不能撥回流動的時光。浮動的塵埃中是他半張側顏,可以如畫的眉眼定定的落在青鸞銜朱的錦被之上。
尋暗聲音暗啞,頭重重叩在地上,「主子,節哀。」
「節什麼哀?你家有人離世了嗎?」隨著這句話,陸殊途忽的抬起頭。
他雙目漆紅,神情還有些恍惚。
從火勢熄滅,尋暗不顧大火後的灼熱奮力扒拉出半幅骸骨時,尋暗便跪在了地上。
尋暗從昨夜的火勢開始說起,到最後從還撩著火星的木屑中扒出了半具夫人的殘骸。說的聲淚俱下,他不信自家主君聽不進。
尋暗的每一句話都透出一個信息,那就是同歸死了!
可一直糾纏的人,怎麼就死了呢?!
愛也好,恨也罷。
情緒越是濃烈,兩人之間捆綁的就越深。就算是怨侶亦是侶!
陸殊途恍若未聞,「尋暗,把她叫來,我有話要和她說。」
尋暗不忍答話,亦不敢。
久久沒有得到回答,陸殊途有了一起慌亂,聲線都在顫抖,「你把她喚來,喚來就好。」
「我道歉,我錯了。」
「不,即是我錯了,我得去認錯。」
「……對,我去找她。」
身上冷汗一層疊過一層,陸殊途話說著,伸手撩開了床幔。雙層的紗簾在他手上纏繞,還未脫手,便伸出腳急迫夠地。
撲的一聲悶響,陸殊途墜了地。纏繞的床幔像是鎖鏈縛在他的身上,又如困在燈火里的飛蛾,只知埋頭撞向火焰。
陸殊途一層層的將床幔撕裂,又踉踉蹌蹌的從裡面爬起,心中悲涼無以言表。尋暗連忙來扶,他卻拂手揮開。
甫一抬頭,他眸中的寒意讓尋暗嚇得縮回了手。
「我不要你。」
「我要同歸。」陸殊途一字一頓的說道。
話音剛落,胸膛里裹著的那股腥甜突的湧出。猛的噴出一口鮮血。
尋暗都快跪了,他連忙再次爬起。卻不料慢了一步,只能撈到自家郎君的一片衣袍。
「郎君!郎君!!」
整個桐華院再次陷入了兵荒馬亂之中,亂糟糟的一群人圍了過來。
陸殊途強撐著口氣,固執又不厭其煩的推開每個要扶他的下人,「走開。」
「都走開!」
直到同歸的房間映入他的視野,他的眼神虛無的落在砸成半段的房樑柱上,及半具焦黑色的屍骨上,瞳孔驟然縮緊。一時間連呼吸都不敢。
潮水般的悲傷接二連三的湧出,一層更比一層洶湧。
到了此刻,他無法在欺騙自己。
他不信昨日還鮮活的人今日就成了這般模樣,同歸……她最愛美了。
她一定不能接受自己成了這樣。
陸殊途想上前確認,可腿間如巨石壓身,根本無法挪動。過了幾息,才能勉強將腿抬起。可腳尖剛一離地,心中的失措驚慌卻齊齊砸來。
「轟!」的一聲。
陸殊途昏然倒地。
三年後。
天光大亮,可屋內的窗紗卻遮的密密實實,半點光線都入不進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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