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年後。

殘雪壓枝時，朱雀街新栽的桃樹抽出嫩芽。姜懷虞抱著裹在杏黃襁褓中的嬰孩，輕輕推開祠堂斑駁的木門。供桌上白玉京的牌位纖塵不染，旁邊擺著柄斷裂的烏木官帽。

「你爹爹最愛看你笑。「她將嬰孩軟嫩的小手貼在牌位硃砂字上，「那日他倒在永濟倉前，手裡還攥著要給你的撥浪鼓。」

門外忽起騷動。迎香喘著氣跑來：「夫人！宮裡的鑾駕到碼頭了，說是...說是要封您做誥命夫人！」

姜懷虞望著檐下新築的燕巢輕笑。三個月前瘟疫最盛時，她用嫁妝換來的船隊載著琅琊王氏的藥方溯江而來。

當白玉京的絕筆醫案呈至御前，垂簾聽政的太后在早朝時落了淚。

「跟宮裡說，我要用誥命換道恩旨。「她將白玉京的舊官帽輕輕戴在嬰孩頭頂，「從今日起，這孩子的名字叫白濟世。」

十年後的清明，新任江南巡撫白濟世站在城樓上頒發醫典。城牆下萬民跪拜時，有眼尖的百姓瞧見年輕巡撫腰間晃著個褪色的撥浪鼓。

姜府老宅的海棠樹下，姜懷虞摩挲著泛黃藥方輕笑。鄧娘子送來的密信在爐中化作青煙——當年所謂琅琊王氏的藥方，不過是白玉京用最後氣力謄寫的民間偏方。

「你總說為官者當濟世。」她將新釀的桃花醉灑在青石板上，遠處官道傳來清脆的馬蹄聲，驚起滿樹飛花。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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