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蘭斯,真是,好久不見。」
離珀蘭斯三步之遙,貝克伯爵手裡面端著一杯紅酒,好像非常「意外」地看到珀蘭斯一樣。
貝克伯爵正值壯年,銀灰色的短髮顯露出時光的沉澱,他嘴角常掛著一抹溫文爾雅的微笑,然而,在這副慈眉善目的外表之下,隱藏著一對異常銳利的眼眸。
透露出商人特有的精明與算計。它們仿佛無時無刻都在衡量世間萬物的價值,完美地融合了貴族的高貴氣質與商人的逐利本能。
作為一位在商界摸爬滾打多年的精英,他有著對利益精準而冷酷的把握能力,所以才會在這個時候找上珀蘭斯——這個早就已經和他翻了臉的雌子。
見到貝克伯爵的一瞬間。
珀蘭斯只覺得渾身的血液好像都凝固了。
看到貝克伯爵,他好像又回憶起了當初大庭廣眾之下的那一個巴掌。
可,要深究起來,又不僅僅是那一個巴掌了,是很多東西。
是珀蘭斯在童年的時候被藤條抽打的小腿肚——打在小腿肚上更痛,更不容易被看見、更加的體面。
也是珀蘭斯因為一些很小的錯誤,甚至是餐具和盤子碰撞發出細微的聲響,都會被懲罰。
關在房間裡面,把房間門鎖上,一整天或者兩天都不允許吃東西。
會有僕人根據貝克伯爵的命令,把年幼的珀蘭斯按到水裡,再扯起來,再重新按到水裡,不斷的嗆水,不斷地窒息,不斷地重獲空氣,又重新被迫窒息。
這就是被貝克伯爵的規矩,規矩是最重要的,一旦觸犯,那就是劇烈的懲罰和疼痛。
下一秒,珀蘭斯知道自己臉上露出來嘲諷的神情:
「真是大費周章啊,貝克伯爵。」
此時此刻,珀蘭斯露出了難得的鋒利銳利的一面,面對這個有血緣關係的雄蟲,他連雄父都不願意叫。
前段時間,萊茵集團的股價下跌了好幾個點——因為一個傳言,或者說一個小道消息。
萊茵集團真正的掌權者珀蘭斯,身體狀況其實遠遠比不上外界傳言的那般好,信息素排異症是無法治癒、延緩的,甚至他可能活不過五年。
而最先散發這個消息的,恰恰是從貝克伯爵府傳出來的。
這種手段甚至都不能讓珀蘭斯放在眼裡,可是就像在路上被小蟲子咬一樣,只會讓人覺得煩心和厭惡。
「你還需要好好修煉啊,珀蘭斯,我的孩子,」
貝克伯爵和善地笑了笑,
「看看,心裡想什麼,竟然能露在了臉上,難道我以前是這樣教你的嗎?」
「教我?」珀蘭斯低聲重複了一遍,又冷著臉說,
「我用不著你來教。」
「別這樣,親愛的珀蘭斯,不要像小刺蝟一樣渾身帶刺,這可一點都不乖巧可愛。」
貝克伯爵走進了一點,他笑著看向珀蘭斯。
「都怪你的雌父走的太早了,所以才沒有教好你,竟然把你生成這樣。」
珀蘭斯扯了扯嘴角,晶藍色的眼睛裡滿是冷漠:
「聽你說這幾句話,簡直是在浪費我的時間,恕不奉陪。」
第36章
珀蘭斯對貝克伯爵剩下的只有厭惡。
沒有任何的恩情。
那些小腿肚上的疤痕到現在都還留存著, 就好像是永遠都無法揭開的傷疤一樣,一旦揭開就會流血、流膿,疼痛無比。
甚至會讓珀蘭斯覺得, 自己身上流著的屬於貝克伯爵的那一半的血都是骯髒的,骯髒到實在作嘔。
至今為止, 珀蘭斯對自己的每一次凝視都像是一次自我審判,牽動起那些深藏不露的傷痕。
珀蘭斯的身上留著來自於貝克伯爵的一半血, 他的性格里也留著貝克伯爵精於算計的影子。
即使百般不願,即使憎恨至此,但這些痕跡依然抹之不去。
因為厭惡、因為恨,因為無法接受所帶來的這種強烈的自厭感, 如同一塊無形的巨石, 沉甸甸地壓在他的胸口, 讓珀蘭斯幾乎窒息。
嚴重的心理問題導致的潔癖, 讓珀蘭斯甚至都無法接受自己,他在心理上是極其厭惡自己的。
戴手套不僅僅是因為潔癖, 如果不戴手套的話, 珀蘭斯會非常想抓傷自己,在自己的皮膚上抓撓出血,甚至一些隱晦的自殘行為。
戴上手套有用嗎?
或許有用, 或許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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