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裡面的房間, 貝克伯爵被牢牢綁在牆上,往日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早已蕩然無存。
他的身軀佝僂著, 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蒼老的皮膚上布滿了深淺不一的傷口,有些還在滲著血,有些已經結成了暗紅色的痂。
貴族打扮的衣衫破爛不堪, 沾滿了污漬和血跡, 整個看起來狼狽至極。
貝克伯爵的頭無力地垂著, 散亂的灰白頭髮遮住了大半張臉, 只露出一雙渾濁無神的眼睛。
那眼神里沒有往日的傲慢與算計,只剩下一種渾渾噩噩的茫然, 仿佛他已經無法分辨現實與虛幻。
「嗬……嗬……」
他發出的聲音就像是一個壞了的風箱, 沙啞又難聽。
真是惡有惡報。
曾經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貝克伯爵,如今卻像一隻被拔光了羽毛的禿鷲。
貝克伯爵的狼狽與悽慘,不過是對他過往所作所為的一種無聲審判。
那些他曾施加於他人的痛苦和折磨, 如今終於奉還到了他自己身上。
只是這點程度而已, 不及百分之一。
在房間的另一角,珀蘭斯優雅地坐在一張靠椅上, 與周圍血腥骯髒的環境格格不入。
他一身銀白色的西裝剪裁得體, 面料在慘白的燈光下泛著細膩的光澤,一塵不染。
雙手戴著白色絲綢手套,指尖輕輕搭在手臂上, 姿態從容而矜持,仿佛這裡不是刑訊室,而是一場高雅的宴會。
「貝克伯爵,希望你接下來可以清醒一點,畢竟要見你的可不是我。」
珀蘭斯輕微的挑眉,湖水藍一般的眼睛藏在冰冷的鏡片後面,毫無感情。
標誌性的銀色長髮宛如雪夜中的精靈,帶著一種不真實的冷艷。
他翹著二郎腿,鞋尖微微晃動,動作輕巧而隨意。
鼻樑上架著一副銀色細框眼鏡,鏡片後的眼神冷靜,眼鏡鏈垂掛在耳側,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搖晃,閃爍著細微的光芒。
他身上沒有沾染一絲血跡,甚至舉手投足間都顯得那麼從容。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其實會發現——珀蘭斯現在心情還不錯。
實話實說,貝克伯爵身上的這些傷並不是他親自弄的,畢竟,珀蘭斯並不喜歡弄髒自己的手。
他的潔癖,依舊是很嚴重。
「嗬…咳咳…」
被綁在牆上的貝克伯爵艱難地抬起頭,渾濁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更加無神。
當他看到坐在角落裡的珀蘭斯時,那雙衰老的眼睛突然動了一下,像是被某種強烈、惡毒的怨恨點燃。
乾裂的嘴唇顫抖著,用盡全身力氣擠出一聲低啞的怒罵。
「嗬…賤蟲……你這個,婊、子……」
「珀蘭斯……你這個……卑鄙的……下地獄——!」
聲音沙啞而破碎,像是從喉嚨深處硬生生擠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帶著濃重的恨意和不甘。
貝克伯爵的眼神死死盯著珀蘭斯,渾濁的瞳孔中燃起怨毒的怒火,仿佛要將對方的身影燒成灰燼。
很可惜,他的怒罵在空曠的刑訊室里顯得如此無力,甚至還未傳遠便被冰冷的空氣吞噬。
珀蘭斯只是微微抬了抬眼,鏡片後的目光冷淡而疏離,仿佛在看一隻垂死掙扎的螻蟻。
他未發一言,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
他們之間自然是有仇報仇,什麼血脈相連,珀蘭斯身上留著一半屬於貝克伯爵的血——那一半的血都讓珀蘭斯覺得噁心和骯髒。
太髒了,
實在是太髒了。
身上流著貝克伯爵的血,
就好像呼吸之間都帶著噁心和罪惡。
外面的樓道里傳來電梯「叮」的一聲到達的聲音。
珀蘭斯毫不留戀地從椅子上起身。
他說:
「看來,是晉爾閣下到了啊。」
——
外面。
路易帶著晉爾直接來到了地下5層,晉爾和珀蘭斯簡短地打過招呼後,徑直走進了房間。
他的步伐穩健而冷靜,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但那雙冷翡翠色的眼睛卻隱隱透著一股壓抑的寒意。
路易沒有跟著珀蘭斯離開,反而站在門口,目光緊緊追隨著晉爾的背影,眉頭微微皺起,顯得有些不安。
他是真的有點不放心,所以才跟了過來。
——雖然晉爾說,不會真的弄死貝克伯爵,畢竟貝克伯爵還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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