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原眼神堅定,咬緊牙關,抽出小刀,正要上去時,黎應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來」,他簡短說過後,拿過匕首,蹲下身去,猛地扎進潘達腹部,刀刃劃破皮肉,血水混著黑色的濃稠黏液湧出來,潘達發出一聲短促的痛呼,整個人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黎應別鬆手,小刀「啪嗒」掉在地上,他幾乎無法站穩,眼神一動不動盯著那裂開的口子。
在他的視線中,一隻血淋淋的手從潘達肚子裡伸了出來。
那是一隻纖細的手,即使沾滿了骯髒的血污,也能看出它的優雅與漂亮,那隻手掙扎著向上,像一朵泥地里開出的花。
那不是一隻嬰兒的手。
少女從男人裂開的肚皮縫中探出頭來,五官頂破薄膜,閉著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氣,喉嚨中擠出嬰兒般刺耳的啼哭。
他雙腿發軟,不受支撐地癱坐下去,渾身像是被釘住一般,動彈不得。
這張臉是他的噩夢,無數次出現在他的夢魘裡面,他死也不會忘記。
「小一。」少女拉長了嗓音呼喚那獨屬於她和他的名字,「小一,幫幫我……」
路原這邊也呆住了。
在她的視角中,她看到的是和黎應別全然不同的東西。
她看見一團圓滾滾的
肉球從潘達的肚子裡擠了出來,胎膜中包裹著的是兩團髒兮兮的小人,面部因擠壓而變形,掙扎著撕開束縛它們的胎衣,緊接著,一些布滿羊水的蒼白小手顫巍巍探起,指尖抖動,皮膚皺巴巴濕漉漉的,兩個小人分開來,腹部帶著長長的臍帶,四腳朝天,發出響亮的哭喊。
隨後,她們齊刷刷睜開眼,艱難地翻身,朝路原腳下爬來。
同年同日同月生,血脈相連。
兩個人,總共三顆痣,日後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命運。
四肢發麻,連呼吸的感覺都要忘記,路原整個人僵直,錯亂間她看著其他人,發現每個人的反應好像都不太一樣。
黎應別簡直像是失了魂,白絮陽貼著牆尖叫,羅楠居然試圖上前,靠近潘達的肚子,害怕又好奇地試圖撿起些什麼,而蕾拉,她撿起地上掉落的那把匕首,朝地上的嬰兒狠狠扎去,血液濺在她臉上,整個場景像是世界末日。
一瞬間,路原腦中閃過蕾拉剛才說過的話,忽然明白了些什麼。
「是幻覺!」路原大喊,她手指緊緊攥著掌心,指甲掐進肉里,強迫自己保持清醒,「不管你們看到了什麼,都是假的!每個人看到的東西都不一樣!」
空氣凝滯了半秒。
蕾拉手裡的匕首停在半空,她眼神微微一顫,像是被什麼東西刺了下,接著狠狠眨了下眼,猛地甩頭,似乎終於看清了面前的東西。
臉色瞬間變了。
「操。」她低低罵了一句,眼底浮現出少見的驚愕。
幾乎是同一時刻,黎應別猛地睜大眼,仿佛從噩夢裡驚醒,後背被冷汗浸透,瞳孔微縮,看著眼前那一片被銀絲包裹住的扭曲變形的血肉,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白絮陽癱軟在地,捂住耳朵,嘴裡呢喃,「對不起對不起,別過來別過來……」
而潘達,他被開膛破腹,鮮血濺了一地,腸子都滾出來,觸目驚心。
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血腥氣。
他一隻手舉起,好像捧著什麼東西,在其他人眼裡那裡什麼都沒有,而此時他看著那團空氣,的臉上竟露出一種滿足的神情。
「你他媽在我肚子裡……待了這麼久,踢得我夠嗆,怎麼就這么小一點……」
他虛弱地說完,將那東西放在胸口,眼睛閉上,沉沉睡去。
在他的身邊,那團不規則的血肉,還在以呼吸般的頻率緩緩跳動。
蕾拉走過來,「啪」地一腳,將它果斷碾碎,臉上帶著勝利般的神情。
路原看著她,忽然就很想知道,在蕾拉的視角里,她看見的究竟是什麼。
第43章 Day4.玩偶熊沒準是買到一個廠家……
肥胖的男人沒有了動作,敞開的肚皮隱約可見臟器的蠕動,血水和黑色的黏液混在一起,腥氣瀰漫。
黎應別皺著眉,蹲下來按住他肩膀,側頭聽他的呼吸,又將手指放在他脖子的地方探了下。
「還沒死透。」
「可這失血也太多了。」路原覺得只是眼神往下瞟一眼,心理就要多受到一次衝擊,那場面實在太過血腥。
「也可能撐不了多久了。」黎應別低頭看著潘達裂開的肚皮,血肉模糊的不規整切口像一張扭曲的大嘴,「有手套嗎?」
「我記得王演有個醫藥箱。」路原說完,飛奔下樓去將醫藥箱拿了上來,再進到這裡,看見白絮陽跪在地上,對著那團模糊的血肉掩面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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