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朔語無倫次,「不是,我只是怕你......」
「怕我介意嗎?」柏晚章接下了話。
「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誰都有過去,何況,你和紜星都是對我很重要的人,我不想失去你們。」
柏晚章表現得很灑脫,對待曾經,仿佛真的釋懷了一樣。
『仿佛』
程朔的腦袋拉響了警鈴,柏晚章靠的很近,好像越來越近,但是酒精麻痹了行動力,他沒有動,任由柏晚章傾斜的上身湊過來,然後拿起了他側邊桌上一杯氣泡水。
「我開了車,」柏晚章很自然地喝了一口,提議也一樣自然,「等下我送你回去嗎?」
「不了。」
這一刻,程朔萌生出了逃離的衝動。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從見到柏晚章的第一眼起就會如此不自在,不是舊情人重逢後所常見的不知所措。
十年未見,柏晚章變成了一個套在罩子裡的嶄新的人,他給自己設置了新的程序,藏去了喜怒哀樂,抹滅一切與過去掛鉤的情緒。
那不是他所熟悉的柏晚章。
為什麼要假裝不在意?為什麼一邊做朋友、一邊還要不斷靠近,如果從未放下過——為什麼不早一點來找他?
成年人之間的暗示並不需要說得太滿,朋友是一項靈活的指標,如果是任何人同他說這樣的話,程朔不需要思考就能明白背後的意思。
可是柏晚章呢?他感覺自己根本就沒有懂過這個人。
太遲了一點。
程朔是打車回去的,直到研討會結束他也不知道今晚到底討論了一些什麼心理學問題,反正就算知道了,對於他如今的局面大概沒有任何幫助。
那個與柏晚章寒暄過的同學後來一直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程朔沒怎麼在意,同學會上喝的一點白酒與之後入肚的葡萄酒混雜在一起,在車上時,程朔的意識就有點渙散。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下車,又是怎麼上樓。
意外的是,客廳里並不是一片漆黑,留著一盞昏黃的落地燈。
由遠及近地傳來了拖鞋踩在木地板上的瑣碎聲。
「你去哪裡了?」
程朔頂著一身酒氣,抱住了前來扶他的傅紜星,兩個人的重量疊在一起,心臟撲騰了兩下,就像擱淺後重落回水裡的小魚。他側過頭,看見一抹白皙的下頜,因為某些不愉快而微微繃緊。
「怎么喝了那麼多酒?」
生氣了。
程朔無聲地笑了笑,盯著傅紜星藏在頭髮後的耳垂上,那顆小小的痣。
一股無與倫比的安心充盈了渾身四肢。
「抱我去床上。」
第79章
傅紜星把程朔脫下來沾滿酒氣的外套掛在了玄關處的衣架。
臥室的過道很難允許兩個成年男人並排走,費了些功夫,傅紜星才將人放倒在了床上,沒有發覺衣角還在程朔手裡捏著,一同栽進了狹窄的單人床。
下半身被壓到,程朔不舒服地哼唧了一下,傅紜星盯著看了一會,然後低頭替他鬆開了腰帶。
「你自己回來的嗎?」
「嗯,打了輛車。」
「同學會好玩嗎?」
「沒勁。」
傅紜星乜了他一眼,「沒勁還回來的這麼晚。」
程朔這會兒的腦子已經有點轉不動了,酒精混雜的威力逐漸上頭,但他還是知道什麼事能說什麼事不能說,也許是潛意識裡的某種生物本能。
他沒去管被脫掉的褲子,湊上去抱住了傅紜星,像只樹袋熊一樣在他耳邊輕輕蹭,「你洗過澡了?」
懷裡的人略微僵硬,沒發出一句聲音,傅紜星的身體總是比他的嘴要誠實得多。
程朔挺喜歡這個姿勢,就這樣抱著小聲說:「你等了多久?」
把備用鑰匙給了傅紜星後,他來得比從前更頻繁。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間雜亂的出租屋好像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越來越乾淨整潔,甚至能在餐桌上看見應季的新鮮水果,插滿鮮花的瓷瓶,隔三天便會換一次水。
第一次看見自己的衣服內褲被洗乾淨掛在陽台上,程朔還有點不自在,不過傅紜星從來不把做的這些事情掛在嘴邊,讓程朔也漸漸心安理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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