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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經低聲央求她:「我陪你,去看心理醫生,好不好?你不想去醫院的話,我把心理醫生請來明度公館。」

那時,韋蕎已和岑璋分居多日,把道森休息室當家住。聽到他這樣講,韋蕎反感至極:「你覺得我有病?」

「我不是這個意思。」

曠日持久的爭吵,令岑璋消極面對。到後來,他甚至不敢面對韋蕎,不明白為什麼當初愛他的妻子,如今對他會有這麼大的怨恨。

其實,連韋蕎自己也不明白。

她一次又一次努力,嘗試和自己和解,全都以失敗告終。她犧牲人生重要時間,鬼門關走一圈,換來一個對她沒有感覺的孩子。岑璋代替了她的位置,取得了岑銘全部的信任。她走入情感牢籠,對岑璋一併怨恨。

連何勁升都差一點被她騙過去。

彼時,韋蕎冷靜自持,工作能力強,甚至還能在接受抑鬱治療的同時給他提出精準的房屋投資建議,誰能相信這是一個會在深夜崩潰的抑鬱病人?

一日,韋蕎深夜來電,問他:有藥嗎?往日的安眠藥劑量已無法令她入睡。

就在當晚,何勁升明白:想救韋蕎,就要快了,否則,恐怕會來不及。

隔日,何勁升建議韋蕎:退出道森,和岑璋離婚,以自己為中心,重新開始人生。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何勁升不是不擔風險的。如果有一天,岑璋知道離婚這個事是他攛掇的,一定會令他在申南城再無立足之地。對此,何勁升不是沒有猶豫。但,三年後,再次見到韋蕎,何勁升知道,他的冒險是對的。

空山無人,水流花開。韋蕎勇者歸來,再無心敵。

第一次,何勁升撇下心理醫生適度接近患者的原則,用力擁抱她:「韋蕎,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韋蕎感謝他,同他淺淺擁抱。

「一切都好,無恙。」

若不是當年何勁升堅持,要她做自己,恐怕她得不了救贖,如今早已不在人世。

韋蕎拎了下手裡的保溫盒:「我親手做的,拿來送你,趁熱吃。」

何勁升笑:「讓我猜猜,河蝦湯麵?」

「什麼都瞞不過何醫生。」

「是你韋總太有名了。」

何勁升爽快接過,道:「趙新喆找到你的當晚,『道森韋蕎開了家麵館專賣河蝦湯麵』的新聞,就傳遍了申南城。」

「呵,像是趙新喆這個大嘴巴會幹的事。」

「但這次,他確實做了件好事。」

兩人走進辦公室,何勁升打開飯盒,一人一碗湯麵,坐下一起吃。他遞給她筷子,有劫後餘生之感:「其實,這兩年,我一直對你放心不下,生怕你忘了當日我對你講的後半句。」

當日,何勁升對她建議「退出道森,和岑璋離婚」,後面還跟著一句話:非逃避也,乃重新出發也。

他把話說得相當文縐縐,是怕韋蕎反感:你又建議我離婚,又建議我以後回來,好壞都讓你說了,什麼江湖醫生就這點本事?

上天幫他,韋蕎聽懂了。

——離婚不是終點,只是一種療愈手段,和吃藥、打針並無二別;等她痊癒,回來也可以,離開也可以,到那時,才是她真正做出選擇的時候。

這就是何醫生為深陷抑鬱困擾的韋蕎開出的猛藥良方。

「何醫生,我一直記得你說的那些話。」

「前半句,還是後半句?」

「都記得。」

「那麼,你今天來找我,恐怕是為後半句?」

「什麼都瞞不過你。」

「人之常情。重大抉擇,往往後半句更難。」

「是,我以為我已足夠想清楚,但我高估自己,有些困擾並未消失。」

何勁升聽懂了:「你是指岑璋?」

韋蕎猶豫著,沒有回答。

她心裡明白,就是岑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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