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啼笑皆非的一幕,在申南城名利場古今無左其右。一個坐鎮道森半生的人,到頭來,倒下去的樣子也只不過是街頭巷尾啼笑皆非的談資而已。

真正傷心的人,也許只有趙新喆。他人高馬大,趴在韋蕎肩頭嚎啕大哭時韋蕎幾乎被壓垮。但她撐著,硬是接住了趙新喆。仿佛一種預示,將來她也會一直這樣,穩穩接著趙新喆。

比起許立帷,韋蕎是有遺憾的。

那一日,許立帷比他更快一步到醫院,在趙江河最後的清醒時刻推門進入ICU,得以和趙江河有了最後一次交談。交談的內容外人已無從得知,許立帷說的最後一句話是:「韋蕎會來的。」

韋蕎確實來了,但她來得太晚,只來得及和趙江河握一握手。

那竟然就是她和趙江河之間做的最後一件事。

常聽老人說,人死前會有片刻清醒,會做最想做的事,與愛人拉一拉手、同子女說幾句話,再閉上眼,了無遺憾。而趙江河,最後做的事,就是握一握韋蕎的手。

趙新喆、許立帷、遺囑律師、趙府管家張懷禮,全都站在病床旁。趙江河直直拉住韋蕎的手,用力一握。

韋蕎就在這用力一握中,原諒了很多事。

趙江河走得突然,遺囑律師如臨大敵。雖然趙江河早在一年前就已經立下遺囑,但真正故去後,趙家家大業大,趙家其他人不見得會放過他。畢竟趙新喆勢單力薄,又無城府,實在好欺負。

隔日,遺囑律師在一眾關係人面前,當眾宣布遺囑內容:趙江河將手中的道森控股股份,無償贈與韋蕎、許立帷。

一片譁然。

他甚至沒有給自己兒子留半分!

這意味著,韋蕎將一舉超越現任股東,成為道森名副其實的大股東。許立帷緊隨其後,成為僅屈居於韋蕎之下的第二大股東。

屋內,趙家人吵翻了天。韋蕎和許立帷冷眼旁觀,率先離場。

韋蕎終於懂了許立帷的當日之意。

「這份遺囑,就是你『奪權』的成果?」

她話講得難聽,許立帷卻沒有辯駁,坦率承認,「嗯。」

韋蕎看向他,「你怎麼令趙先生肯的?」

「你有孩子,你不知道?」

「……」

韋蕎一貫冷靜,聽他三言兩語,也不禁一身冷汗。

終其一生,人類不過是在踐行動物性。而動物性最原始的特徵就是:愛子。她之於岑銘,趙江河之於趙新喆,都讓韋蕎看見父母對孩子的無底線付出。這種付出有時甚至是病態的,她可以為力保岑銘差點公權私用,趙江河同樣可以為力保趙新喆而將道森拱手相讓。

而這一點,統統被許立帷拿去,做了最好的談判籌碼。

她一直都知道,真正的許立帷絕不像他表面的樣子,和諧處事、與人為善,事實上,連韋蕎都從未摸透過他。

「你用趙新喆威脅趙先生?」

「不是威脅,是等價交換。」

許立帷向來不瞞她,將一樁你死我活的較量講得雲淡風輕,「我告訴他,我可以保護趙新喆一生無憂,前提是,拿道森控股權來換。」

「他也肯?」

「他有選擇嗎?」

「……」

許立帷慢慢踱步,一點焦躁和猶豫都沒有,「他不肯,那我就按不肯的方式來了。要明搶也不是不可以,到時候,我不但不會保趙新喆,他們兩父子的死活也都跟我沒關係。」

韋蕎聽了,停了下腳步。

就在這停一下的瞬間,令她落後許立帷兩步。許立帷很高,寬肩窄腰,韋蕎和他並肩多年,從未意識到這是一個攻擊性很強的男人。很多事,許立帷只是不想做,不代表他不會。事實上,他不僅會,還相當精通。

她沒有追上去,停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問:「為什麼要拉上我?」

許立帷停下腳步,沒有轉身。

韋蕎看著他,「你明明可以自己一個人全盤接手道森,穩坐第一大股東的位置。為什麼,要把原本屬於你的股份讓給我?」

許立帷沒說話,看上去也不像是想要回答的樣子。

韋蕎忽然福至心靈,倒退兩步和他保持距離,神情嚴肅地對他警告:「許立帷,我有丈夫有兒子,夫妻感情好得很。你婚姻觀給我立得正點,插足別人家庭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許立帷:「……」

他難得無語,轉身沒好氣地嗆了她一聲:「你放心,我對岑璋有興趣都不會對你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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